第62章 河神(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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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自己睡過去了多久。之前,平淡的景色和十足的乏昧讓我昏昏欲睡,我開始做起了噩夢,小魔師在我頭髮裡飛來飛去,要把我的頭髮全部剃光。在那個夢裡,我還夢到了阿莫斯,可夢境很模糊。我仍然弄不明白為什麼齊亞會提到他。
我使勁兒趕走眼中的睡意,發現我的腦袋枕在胡夫的大腿上。狒狒在我頭髮裡找起了蝨子。
“夥計,”我搖搖晃晃地爬起來,“這樣不酷。”
“它給你做了個可愛的髮型。”朱蒂說。
“啊格啊格!”胡夫表示贊同。
巴斯特開啟拖車門。“快來,”她說,“我們得從這兒開始步行了。”我走到門邊,差點兒心臟病發作。車子停在一條狹窄的山間小路上,如果我打個噴嚏,房車都有可能摔下山崖。
這一刻,我好害怕我們已經到了鳳凰城,因為景緻是那麼熟悉。太陽正在地平線上落下。崎嶇的山峰在兩旁延伸,它們之間的沙漠無邊無際。在我左面的一條山谷裡,有一座沒有色彩的城市幾乎見不到樹木青草,只有黃沙、礫石與房屋。但城市比鳳凰城要小得多,一條大河在南面的城市邊緣流淌,在微弱的光線下泛著紅光。河流蜿蜒在我們的山腳下,然後向北方曲折而去。
“我們在月球上。”朱蒂喃喃自語。
“得克薩斯州,埃爾帕索,”巴斯特說,“這條是里奧格蘭德河。”她深吸了一口乾冷的空氣,“沙漠中的河流文明,與埃及非常相似,嗯,除了我們的鄰居墨西哥。我認為這是召喚奈芙蒂斯的最好地方。”
“你真的認為她會告訴我們塞特的隱名?”朱蒂問。
巴斯特沉思片刻:“奈芙蒂斯反覆無常,可她曾經與丈夫為敵,至少我們有希望。”這話聽來並不給人希望。
我望向山下的河流。“你為什麼把車停在山上?為何不靠近一點?”
巴斯特聳聳肩,彷彿沒有考慮到這一點。“貓喜歡越高越好,在我們準備撲向獵物的時候。”
“太好了,”我說,“這麼說我們打算猛撲下去,然後就行了。”
“沒那麼糟糕,”巴斯特說,“我們只不過需要爬下山,穿過幾英里的沙地、仙人掌和響尾蛇,走到河邊,還要當心邊境巡邏隊、偷渡客、魔師,還有惡魔最後召喚奈芙蒂斯。”
朱蒂吹了聲口哨:“真棒,我太興奮了!”
“啊格!”胡夫可憐地附和。它在空氣中嗅了嗅,咆哮一聲。
“它聞到了危險,”巴斯特解釋說,“不好的事情即將發生。”
“就連我都能聞出來。”我說。我們跟著巴斯特向山下走去。沒錯,荷魯斯說,我記得這個地方。這是埃爾帕索,我告訴他,除非為了吃墨西哥菜,你不可能到過這兒。我記得很清楚,他堅持,沼澤、沙漠。我停下腳步,四處張望。突然,我也想起了這個地方。我們前方五十米的地方,河流散開進入一片沼澤一片緩緩流動的支流,彷彿一張大網,在沙漠中切割出淺淺的窪地。沼澤地邊長著高高的草。按道理這地方應該有人監控,因為這裡是國際邊境,不過我什麼也沒看到。
我曾經神遊到過這裡。我還知道沼澤地那邊有座小屋,伊西斯和年幼的荷魯斯曾在這裡躲避塞特。沿河而下,我就在這裡發現了水面下一個移動的黑漆漆的物體,在等待著我。
我抓住巴斯特的胳膊,她離河岸只有幾步之遙。
“離水遠一點。”她皺皺眉:“朱朋特,我是隻貓,我是不會去游泳的。可是如果你要召喚河神,就必須走到河岸邊。”她講得確實有道理,我覺得自己很傻,可我放不下心。不祥的事情就要發生了。
會是什麼呢?我問荷魯斯,這裡的挑戰會是什麼?可與我做伴的神卻出奇的安靜,彷彿在等待什麼。朱蒂撿起一塊石頭扔進昏暗的棕色河水,石頭撲通一聲沉了下去。
“看起來很安全。”她說著沿河岸走去。胡夫遲疑地跟在她身後。到了水邊,它嗅了嗅,又咆哮起來。
“看到了嗎?”我說,“就連胡夫也不喜歡這裡。”
“也許只是古老的記憶,”巴斯特說,“在埃及,河流是危險的地方,毒蛇、河馬各種各樣的危險。”
“河馬?”
“可別小瞧了它們,”巴斯特警告我,“河馬可能是致命的。”
“攻擊荷魯斯的就是它嗎?”我問,“我是說在從前,塞特在到處尋找他的時候。”
“沒聽過這樣的故事,”巴斯特說,“據我們所知,塞特首先派出了蠍子,後來是鱷魚。”
“鱷魚。”我不由得背上一陣冰冷。就是那東西嗎?我問荷魯斯。可他依然沒有回答。“巴斯特,里奧格蘭德河裡有鱷魚嗎?”
“我非常懷疑,”她蹲在水邊,“朱蒂,你來開始儀式?”
“要我怎麼做?”
“只需要請求奈芙蒂斯現身。她是伊西斯的妹妹。如果她在這邊的冥界,就會聽到你的聲音。”朱蒂有些疑惑,可她跪倒在巴斯特身邊,觸控著河水。她的指尖帶起的漣漪似乎太大,一浪浪傳向了河對岸。
“你好,奈芙蒂斯?”她說,“有人在家嗎?”
我聽到下游傳來濺起的水花聲,發現一家三口偷渡客正穿過河中間。我聽說過,每年都有上千的人從墨西哥非法穿越邊境,尋求工作和更好的生活,如今親眼見到,還是讓我吃了-驚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腳步匆匆,兩人中間帶著個小女孩。他們衣衫襤褸,比我見過的最貧窮的埃及農民還要窮苦。我看了他們幾秒鐘,他們並不構成超自然的威脅。男人謹慎地看了我一眼,我與他達成了默契:我們各自的麻煩都夠多的了,別再互相打擾。
與此同時,巴斯特和朱蒂在水邊忙碌,望著漣漪從朱蒂的指尖傳遞開來。巴斯特歪了歪腦袋,專心地聽著。“她在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