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知野要在太后面前演戲就已經很累了,本以為能歇口氣,誰能想到明闕又聒噪成這樣。

「這些事情陛下自有籌謀,你現在只需養好身子,好好留著你這條命,等之後出來指證太后就行了。」

「你現在待的地方是前戶部尚書府,房間……應該是你前未婚妻宋覓嬌的閨房。」

明闕再遲鈍,也能看出這人分明是故意的!

但命是人家救的,此後關於陛下的訊息也要這人來傳遞,明闕只能左耳進右耳出,權當不知道。

見明闕沒反應,方知野捉弄的心思也淡了下來。

他聳了聳肩,「門外的乞丐過兩個時辰會進來看你一次,有什麼想說的想做的就告訴乞丐,他會想辦法把訊息遞給我。」

「我就先走了。」

見方知野要走,明闕

猶豫半晌,還是衝方知野的背影說了句,「多謝你。

「還有!你分明也看不慣太后所作所為,為何這麼多年還要跟在太后身邊,鞍前馬後,平白落得個佞臣的名聲。」

方知野腳步一頓,既不說話,也沒有離開。

氣氛突然就僵硬了起來。

明闕有些懊惱,「抱歉,若是不便……」

「為了報仇。」

明闕一怔,「什麼?」

可他剛回過神,還想再追問的時候,屋內已經沒了是方知野的身影。

仇?

方知野和太后能有什麼仇?

***

從尚書府出來已經快子時了,剛才的月亮被黑壓壓的雲層遮掩,逐漸沒了蹤影。街上偶爾有外出覓食的野貓竄過,除此之外再看不到第二個人。

明闕剛剛的問題就像是什麼咒語,始終在方知野耳邊迴盪。

方知野眼前變得模糊,腳步也變得虛浮。

他的思緒飄遠,回到好多年前的一個冬天。

漫天大雪裡,方知野已經不大記得清爹孃的臉,但在這分不清是夢境還是幻境的當下,方知野竟清清楚楚的看見了他們的長相。

他的爹爹抱著他,仰頭去望正不住往下飄的鵝毛大雪,「瑞雪兆豐年,明年一定是個好日子。」

「是啊。」

方知野身上一暖,他扭頭去看,是孃親從裡屋拿了厚厚的外衣給他搭上。

「等開春了,我們就帶著知兒去一趟金陵,咱們也去見識見識。」

「好啊,咱們也去漲見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