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鬧得沸沸揚揚,原本那些想在太后面前討好賣乖,狀告方知野的朝臣見狀也不敢再多說什麼。

「太后娘娘,此事涉及皇族清譽,若不查清,恐落人口實。」

整座大殿寂靜之時,竟有人敢在這個時候開口,太后抬眼一看,這膽大包天的人竟是大理寺卿之子林文軒。

林文軒如今在禮部任職,先帝的葬禮和新帝繼位的事兒都是以他為首在操辦。

他爹一個不查,竟沒能攔住他。

林文軒從佇列中站了出來,他站在方知野身邊,拱手衝太后道:「依臣之見,先下獄,再細查此事。」

「查?」

太后眼刀掃了過來,「若真是哀家殺了人,林大人……」

「還有諸位朝臣,」她的視線在滿朝文武身上掠過,聲音冷肅,「是打算懲處哀家嗎?!」

林文軒被嚇得一個激靈,忙跪下,口中高聲道:「臣等不敢。」

「但……但方大人既有冤情,又呈報於上,按我朝律法,是不能不管不顧的。」

林文軒後背早已經被汗水打溼,說話也磕磕絆絆的。他分明是害怕的,但自幼讀的書、學的道理,以及為太后做事的唇亡齒寒感,諸般種種都叫他不能緘口不言。

「還請、還請太后……」

「放肆!」

見林文軒竟還敢蹬鼻子上臉,太后再也裝不出剛才的端莊淡然,猛地身手指向站在殿內的方知野,怒斥道:「來人,把方知野下獄收監,下月初六斬首示眾!」

新帝初七登基,初六斬殺大臣,太后竟然連吉兆也不顧了,分明就是要給天下一個震懾。

「太后——」

林文軒還想再說什麼,卻被太后一個眼刀殺來,

「若再有人敢懷疑哀家的旨意,那就和方知野一道處置!」

「退朝!」

見方知野被侍衛們壓入天牢,朝野上下人人自危,對於太后的一切旨意都不敢再有二話。

真真是一手遮天。

***

金陵的訊息再慢,過了這麼久也傳開了。

皇帝死在兩軍對峙的陣前,新帝又是個稚子,天下誰人看不出太后的打算。但在聽到太后的所作所為後,宋清正氣不打一處來,又想到先帝屍骨未寒,愈發氣惱,「太后竟這般跋扈?」

曾經為明闕、方知野等人求過情的朝臣們不是被免了官職就是被禁足府中,朝野上下只剩下太后一黨。

新帝登基是假,太后掌權才是真。

宋清正越想越難受,在房間裡來回踱步,最後想到什麼似的衝出房門,結果正好撞上過來看他的姐弟倆。

宋覓嬌見狀,忍不住問道:「爹爹?」

宋清正站直了身子,一臉嚴肅地看著姐弟二人,「我要回金陵。」

「這個時候?」宋尋風疑惑不解,「朝中動盪,更何況太后當初一心要爹爹性命,眼下她獨掌大權,回去豈不是送命?」

「我這條命本就是撿回來的。」

宋清正負手而立,他望向遠方,感嘆道:「陛下待我有知遇之恩,他雖薨逝,但此事明眼人都能看出有蹊蹺。」

「水患已經解決,我那幾個學生也都是有才之輩,防洪築堤的大小事的已經寫成了冊子分發於百姓手中。我不願苟活於此,即便是白白搭上這條性命,我也要替陛下查出真相。」

「可是爹……」

「好。」

比起宋尋風的急切,宋覓嬌卻淡然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