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死,我只會告訴你這些,也只能告訴你這些。」

「我就說——」

方知野敏銳地抓住這句話,「你就說什麼?」

牧雲稚聲音一啞,被方知野看得格外不自在,磕磕絆絆地道:「我就說明大哥吉人自有天相,不會這麼輕易就死了的。」

方知野知道她想說的不是這句話,他心中高興,卻也沒有繼續追問。

「雲稚。」

牧雲稚一驚。

「牧小姐,」方知野從善如流地改了口,視線落在剛剛被牧雲稚攥出褶皺的書信,「這封信可否留給我?」

「不做他用,權當留作紀念。」

牧雲稚腦子一嗡,下意識問道:「這有什麼好紀念

的?」

「你寫給我的第一封信,我想好好收起來。」

牧雲稚被他一席話攪得思緒混亂,自己也不知怎麼的,竟稀裡糊塗真就把信給他了。

等從那條巷子裡出來,牧雲稚才後悔起來,忍不住小聲罵了自己一句,「你說你把信給他做什麼,不平白落了個把柄在他手裡?」

但給都給了,斷沒有扭頭問人要回來的道理。

更何況方知野也給了她一個答案,左右這信一無署名二無落款,她又特意換了種不常用的字形,即便真被人抖落出來,她不認便是。

牧雲稚做足了自我安慰,快步離開。

而牧雲稚不知道的是,方知野竟一直悄悄跟在她身後,見她平平安安回了定西將軍府,這才安心。

***

一行隊伍正緩緩駛在從西涼到金陵的必經之路上。

沈自熙看了眼金陵那邊傳來的訊息,抬手把信鴿放飛,足尖輕點,飛身上了被隊伍護在最中間的馬車。.

「太后已經選定新帝人選,下月初七就會扶持幼帝登基。」

馬車裡的,不是那已經被宣佈龍馭賓天的先皇又是誰?

許是出了宮,沒再吃那餐餐帶毒的飯,即便趕了這麼久的路,皇帝的臉色比起在宮裡時還是好了許多。

他坐直了身子,「那看來時間倒是差不多。」

「大隊人馬分成三撥進京,也是前後腳的事。只要靠近金陵地界,自會有人來接應。」

「太后也確如我們一開始猜測那般,準備一石二鳥,順便除了方知野。」

太后會作何反應,會有什麼應對之策,沈自熙早在腦海中排兵佈陣數萬次。

如今,總算是到真刀真槍的時刻了。

沈自熙一臉認真地看著皇帝,「流言正呈鼎沸之勢,你可得好好保住你的性命,可別清君側不成,叫我成了弒君罪臣。」

皇帝勾了勾唇,他掃了沈自熙一眼,知道他在擔心自己的身體。

「放心。」

他伸手掀開窗簾,望著越來越靠近金陵的前路,「這場大戲唱了這麼久,朕還沒親手把太后拉下馬,是不會甘心就這麼死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