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大人這是喜怒交加,加上前段時日勞累過度,一時氣血翻湧,這才暈過去的。」

步長命洋洋灑灑開了一個方子,抬手遞給宋尋風,「拿藥去吧。」

姐弟倆這才鬆了口氣。

「這婚事不作數!」

「好一個沈自熙,他怎能……他怎能!」

「他救了我,我會報答他的恩情,可這是我宋清正自個兒的事,斷沒有用兒女婚事做交換的道理!」

沈自熙……救了父親?

宋覓嬌一怔,敏銳捕捉到這句話。

可她稍稍愣神,就錯過了追問的時機,見宋清正一副氣極的虛弱模樣,宋覓嬌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見步長命拖長了調子,「行了宋大人,您這好不容易醒過來,可別沒說兩句話又給氣暈了。」

「他好不容易保住您脖子上這顆腦袋,您家掌上明珠又在這兒,待沈自熙辦完事情,自然會過來的。屆時您想怎麼收拾就怎麼收拾,可千萬別把氣撒在我們這些蝦兵蟹將身上。」

見步長命把自個兒摘得乾乾淨淨,水冬實在忍不住,「行了步大夫,你還是閉嘴吧。」

狗都嫌的步長命雙手一攤,「得,我還是煎藥去吧。」

宋清正也算是安靜下來,他本就精力不濟,不過鬥嘴的功夫竟又睡了過去。

「你們也別煩宋大人了,他年歲已大,為了治理洪澇築造堤壩已經耗費諸多心血,讓他好好歇著吧。」

宋覓嬌看了眼明顯蒼老的宋清正的面龐,她嘆了口氣,起身道:「都出去吧。」

「步大夫,還有遲刃,你們跟我過來一下。」

「怎麼還有我的事兒,我,欸欸欸——」

步長命正打算腳底抹油溜之大吉,就被遲刃拎住了衣領,「別廢話。」

三人到了隔壁,宋覓嬌也沒打算迂迴,開門見山開口就問道:「我爹爹的事,你們知道多少?」

「什麼?」

宋覓嬌抬眸看向步長命,「剛剛你分明說漏了嘴,這個時候就別裝傻了。」

「當初我爹爹被誣陷下獄,後被判了斬刑,又從劊子手手裡逃過一劫,是不是沈自熙暗中幫忙?」

步長命還是那副混不吝的樣子,「這事兒,你怎麼不親自去問沈自熙?」

「這麼難得一件賣好的事兒,我才不搶他風頭,」步長命說著就往外走,走到門口時揮了揮手,「你只需知道他這人,不管是為臣、為子、為夫,都問心無愧就行。」

說又不說明白,宋覓嬌聽得稀裡糊塗。

遲刃喃喃一句,「能從他嘴裡聽到一句人話,倒是難得。」

她收回視線,見宋覓嬌還望著步長命離開的方向出神,忍不住拱了拱手,「夫人,遲刃笨嘴拙舌,沒什麼可以告訴你的,唯有一件事。」

「宋大人入獄後,天牢便多了一個獄卒,那人名叫淮齊,與我同屬虎跑營。」

「我奉命護佑夫人,淮齊護佑的則是宋大人。」

所以,沈自熙從一開始就在想辦法護住宋清正的性命,並非全為了她。

宋覓嬌不知道自己如今什麼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