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阿姐……”

宋尋風垂眸,濃密的睫毛在他眼下投下一片陰影,“爹爹真的還活在世上嗎?你當初是看著他被……”

“我是親眼看著爹爹斬首的。”

宋覓嬌不由得想到當初那場雨,“可斬首前夜爹爹突生怪病,根本看不清他的面容。”

“更何況有訊息說看到過面容酷似爹爹的人在江南一帶出現,他出現後,原本控制不住的洪澇便再沒了動靜。”

“爹爹的本事你我都知道,當今世上,論水利興建,無人越得過爹爹。”

更何況當初她本就覺得爹爹那場病來得突然,如今得了這麼個訊息,自然是得追查下去。

但思及此,宋覓嬌又不免擔心,“你一個人去查我總是不太放心,不如還是讓表哥和你一道吧,鋪子的事我應付得來。”

“玄雀也在的,”宋尋風揮揮手,“你知道,玄雀當日為了護住差點被山洪捲走的我,腦袋在礁石上撞了一下,好不容易被表哥他們救回來,但忘卻前塵往事,空有一身本事,也只認得我。@·無錯首發~~”

宋尋風言語裡多了幾分無奈,“我走哪兒不得把他帶著。”

“更何況我們得先確認爹爹到底是生是死,若他還活著,又為什麼不來找我們,當初又是怎。

麼從劊子手刀下逃脫的……”

這一連串的問題都只有找到宋清正才有答案。宋尋風也不再多言,起身準備離開。

走到門口的時候又忍不住回頭多了一句嘴,“望姐姐也能和玄雀一般,早日忘卻前塵往事。”

門再度被關上,房間裡暗了下來。&n 宋覓嬌小小一團縮在榻上,滿腦子都是宋尋風說過的話。

她到西涼不久,塔薩就收到金陵來信,說鎮國公府沈家三郎因難以接受夫人溺亡之事損耗過度,沈三郎這身子本就不濟,這一來竟就只剩半口氣了。

次日,沈家大郎外出給沈三郎上香祈福,馬車卻不知怎得失控,連人帶馬就摔下了山崖,竟連副屍身都沒留下。

當夜,本就有出氣兒沒進氣兒的沈三郎也撒手人寰,還真是應了那句天命不永。

堂堂一個鎮國公府,一夜之間失了兩個兒郎。哪怕是久經朝堂的鎮國公也受不了這個打擊,重病臥床,久久不能下身。

這訊息他原想瞞著宋覓嬌,卻在讀信時被她撞個正著,也看到了那句“鎮國公府接連身亡三個主子,被鎮國公視為不祥,病癒後主動請旨搬離金陵。此後,金陵再無鎮國公府。”

宋覓嬌並不在意鎮國公府,不在意沈家,她在意的也只有沈自熙一個人。jj.br>

“他才不會死。”

好半晌,昏暗的房間裡才有了動靜,宋覓嬌趿拉著鞋起身,尋了一支火摺子點亮了油燈。

若她和金陵城中其他人一樣被沈自熙騙了,以為他是真的從孃胎裡帶了弱症,那宋覓嬌興許會相信沈自熙死了。

橘黃色的火苗在她眼底跳動,“沈自熙才不是重病纏身的沈三郎,他是不會這麼輕易就死了的。”

“可你又變成了誰,去了什麼地方?”

宋覓嬌聲音漸漸弱了下來,言語裡多了幾分猶豫和怯懦,“我這般誆騙你,還能夠再去找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