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自熙感受到她的視線,也察覺自己的反常,他斂了唇角笑容,清寒的目光望了過去,似乎要把周氏看透,“三嬸韜晦多年,怎麼突然又願意攪到是非中了。”

周氏始終沈默不語。

就在沈自熙以為她不會答話時,卻又聽見她冷淡的低語。

“本就身在是非中,又談何願意不願意。”

***

梁氏剛才是被宋覓嬌問懵了,可她從來不是坐以待斃的人,更何況還有沈寶瓔在,絕不可能由著宋覓嬌將私會外男這樣要命的罪名扣在自己的母親頭上。

“三嫂慎言,那廚娘分明不老實,昨天晚上我胸口憋悶難受,又做了噩夢,實在難受,才央著母親帶我去見了清弘大師。”

沈寶瓔知道梁氏的性子,可這個時候若光是吵鬧,只會讓人覺得心虛!

她淚眼婆娑,一副知錯就改的模樣,還上前握著宋覓嬌的手,“我自知以前任性妄為,也不想因為自己的事太過張揚,便沒驚動太多人。”

“誰承想竟惹出這樣的謠言來。”

沈寶瓔說得可憐,更滾下兩行清淚,“我娘是為了我才把清弘大師請來的,若因為被人懷疑……”

她說著又看向沈崇,只差跪下了,“大伯父明鑑啊!”

那廚娘見狀生怕自己又會成為懷疑物件,連聲喊道:“老爺夫人,奴婢真的只看到梁夫人一人,根本就沒看到四小姐……”

她自然沒看到,因為梁氏去找清弘這事兒連沈寶瓔都不知道!

沈寶瓔咬了咬後槽牙,竟連梁氏一道恨上了。

她怎會有一個這樣蠢笨的母親!

分明布好了一個萬無一失的大局,卻活生生將把柄塞到了對方手裡!

但此刻,她也只能為梁氏說話。

沈寶瓔目光如炬,猛地看向廚娘,“你說你看到,那你看到的時候身在何處?!”

廚娘身子一抖,“奴婢、奴婢還沒來得及靠太近,是遠遠瞧見的……”

“清弘大師的居所平時少有人住,誰知你是不是被樹擋住了視線!”

“你張口便辱我母親清白,更不惜拉清弘大師下水,且你又是新來凌雪軒的小廚房不久,安知是不是你在飯食上用錯了東西,吃錯了我三哥又怕受罰,這才把過錯推到我母親身上!”

清弘頭腦圓滑伶俐,見縫插針地道:“阿彌陀佛,貧僧雖只是一個出家人,但在京中好歹也有些聲望,卻不想被人冤枉至此。@·無錯首發~~”

清弘冷臉甩袖,難得搬出自個兒高僧的名頭壓人,“貧僧就此告辭!”

“四妹妹所說的確有理。”

宋覓嬌冷哼一聲,竟當眾攔下了清弘的去路。

“清弘大師也別急著走。”

眼見著清弘臉色難看,便是沈崇都有些顧忌他的身份,正要開口提醒,便聽宋覓嬌不緊不慢地說道:“清弘大師乃得道高僧,若不是和二嬸嬸有首尾,又怎會亂打誑語呢。”

清弘那張慈眉善目的臉似乎有了裂紋,表情有些猙獰,“施主慎言!貧僧修行多年,從未破戒!首尾不曾有,誑語自然也沒有!”

看到這道貌岸然的和尚已然有些繃不住了,宋覓嬌心裡只覺得暢快。

她笑容嘲諷,上下掃了清弘一眼,“大凶、大煞、大大不吉。這批語難道不是大師親口所言?”

“是又如何?!”

“這本就是施主的命數,貧僧無非是把看到的算到的說出來而已,這便是施主口中的誑語?!”

“是嗎?”

宋覓嬌臉上笑容更深,。

可一雙漆黑的瞳仁就這樣死死盯著清弘,竟把他盯地後背發寒。

“若我當真如大師所言這般凶煞,大師又怎會心積慮地在我家三爺的藥中下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