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什麼?”

“是沒有盼著我死,還是沒想給我——”

剛才還在扮小白兔的宋覓嬌卻猛然起身,低聲打斷沈自熙的話,“我既嫁給了你,就不會做那種敗壞名聲的事!”

她從昨天下午就水米未進,起身時頭暈目眩,險些一頭栽在地上。

宋覓嬌攥著手,用指尖掐著掌心,強撐著精神,“我若真的和明闕有私情,就不會帶著阿尋在甜水巷吃苦,更不會嫁給你。我骨子裡流的是宋家人的血,自有我宋家的風骨和驕傲,那種事我不會做,更不屑做!”

沈自熙沒想到宋覓嬌反應會這麼大,他愣了好一會兒,才摸了摸鼻子,喃喃道:“不過就是問問,怎還真生氣了。”

他剛才說了這麼多話,臉上倒是多了幾分血色,表情也不似先前那樣嚇人。

“你也別惱,我這不還沒說什麼嗎。”沈自熙撐著引枕坐了起來,看著跟前冷若冰霜的宋覓嬌,竟一本正經地同她談起明闕的事兒來,“你要與那明……明什麼?噢,明闕。”

“你要與他往來也好,跟他有舊情牽扯也罷,私下往來便是,不要被外人知道了。我雖病歪歪的活不長,但還是要名聲的。”

宋覓嬌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若說她剛才只是惱火,在聽了沈自熙這混賬話之後,竟生出了殺人的心思,“什、什麼?!”

她氣得厲害,連手都在抖,眼眶都氣紅了,“沈自熙!你把我當什麼!是人盡可夫的青樓女子,還是可以隨手丟棄的破爛玩意兒?!”

泥人也有三分火,更何況是被嬌寵著長大的宋家大姑娘。

什麼叫可以私下往來只要不被外人得知,沈自熙就這般喜歡羞辱她嗎?!

宋覓嬌狠狠咬著下唇,強忍著不落淚。但她到底氣不過,情緒一上來,竟也管不了這沈自熙是能止小兒夜啼的殺神,只為了撒氣,一把扯過他肘下的引枕,劈頭蓋臉地往他腦袋上砸去。

也怪她教養太好,氣極了也想不出更難聽的罵人的話,只扔下一句“沈自熙,你混蛋!”便氣沖沖地推門離去。

被人砸了一臉枕頭的沈自熙有些莫名其妙,也不知道自己哪句話說錯了。

他們這婚事本就是被人算計來的,既然她有自己喜歡的人,往來又有什麼不行的?讓她私下來往,無非也只是顧念臉面。

況且,臉皮對他而言就是夏天的棉襖冬天的蒲扇,是最無用的東西。多嘴那一句分明是為宋覓嬌著想。

不成想,他竟成了那被狗咬的呂洞賓。

沈自熙臉色難看,外頭的冷風夾著不知何時又開始飄落的細雪吹了進來。

房門被推開又彈回來,“嘎吱嘎吱”響個沒完。

沈自熙看著宋覓嬌已經走遠的背影,搖頭嘀咕了句:“女人真是麻煩。”

過了一會兒,他又低聲接了一句,“不過……也確實聰明。”

沈自熙拉起袖子,指腹摸了摸之前宋覓嬌搭過的地方,“她是什麼時候起疑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