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到底已經二十多年了,時過境遷,鎮國公遷了府,多年來又戰功赫赫,威名在外,也沒人敢再拿這些叫人不悅的舊事來嚼舌根。

“我好好的一個人嫁進來,不到一個月就病重兩次,晉氏這個當家主母的罪責可是最大的。”

聽完自家小姐的話,水冬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卻又想到什麼似的不解道:“那為什麼大夫人昨晚不派人來接小姐出去?”

宋覓嬌嗤笑一聲,“你以為梁氏是好相與的?若我一點罪都不受,梁氏只怕會刻薄上我那位婆母。”

“讓我在祠堂跪一晚,讓梁氏出出氣,之後又隨便找個藉口接我出去,這樣才是兩不得罪。”

能在大宅院裡當家做主,若這點道理都不懂的話,那晉氏這二十多年的國公夫人,就算是白當了。

果不其然,宋覓嬌話音剛落,門外就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她反應極快,拉著水冬跪了回去,神色乖巧虔誠,眉眼又多了幾分久跪的不適,彷彿真的跪了一宿。

來的人是晉氏身邊的大丫鬟檀香。

檀香推門進來,看見宋覓嬌真的乖乖跪著,先是有些驚訝,隨即又換上一副焦急模樣,連忙上前攙扶宋覓嬌,口中還不住地說著:“三少夫人快起來吧,大夫人特意吩咐奴婢來接您出去呢!”

宋覓嬌面色疲憊,被檀香扶著站了起來,卻因為跪久了站不穩,身子晃了晃,險些一頭栽下去,好在被檀香拉了一把,這才堪堪站穩。

她有些驚訝地握住檀香的手腕,急切道:“母親可是查到散播流言的人了?”

“大夫人正在查呢,各房各院的下人們都被叫去問話了,三少夫人您寬心。”

宋覓嬌一聽,作勢又要跪回去,眼角也沁出淚來,真真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可憐模樣,“既然還沒找到,那我就繼續在這兒跪著吧。

“我家中雖落了難,但我到底也是被好好教導長大的,若要我繼續被那些汙言穢語中傷,我寧可跪死在祠堂,也要證明我的清白。”

檀香沒想到宋覓嬌會來這一手,有著亂了分寸,可想到晉氏無論如何又要她把人帶出祠堂的吩咐,又鎮定下來。

“三少夫人您這是做什麼呀!大夫人已經下令不許下人們再胡言亂語,還懲處了好幾個素來就喜歡捕風捉影嚼舌根的人,這會兒也正查著呢。”

“您要是因為這等沒影兒的事生了病,苦的可是自個兒的身子!”

檀香說著,又再去扶,宋覓嬌也三分真七分假地由她去了。

她聽了這話後,雖還有些委屈,臉上卻多了幾分感激,“若不是母親,只怕我真的就要被這毀人清譽的流言生吞活剝了。”

“我合該給母親磕頭謝恩才是。”

檀香扶著宋覓嬌出了祠堂,水冬也裝作一瘸一拐地跟在後頭。

“大夫人知道您的孝心,派我來時就說了,等一切塵埃落定後您再去謝恩也不遲。”

“況且……”檀香頓了頓,“昨兒個三少爺又病重了,您還是先去凌雪軒看看吧!”

宋覓嬌眉心一蹙,昨天都還好好的,怎麼夜裡就病重了?

難不成真是她福澤深厚,沈自熙離了她就不得安生。

也太巧了些。

她心中一直掛念著那晚雪夜的疑影兒,雖懷疑,可面上卻裝出一副駭然模樣,甚至連步伐都快了幾分,“三爺怎得又不好了?!水冬,快跟我回凌雪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