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自揚只有十二歲,被沈自熙掃了一眼就被嚇得嗷嗷直哭,倒是沈寶瓔還撐著口氣,當即垮了臉色,怒叱剛剛指證的下人,“放肆!誰給你們的膽子攀誣主子!”

“三哥哥別被這些下人誆了,分明……分明是他們瞧不上宋覓嬌的身份,又知道小七被宋尋風給打了,想討好主子,這才攛掇著小七來的。”

沈寶瓔開口就把罪責全推到了下人身上,眼瞧著有誰敢開口,上前便是一巴掌,打得那人不敢再做聲。

沈自熙身子不好,早就有乖覺的下人搬來軟凳和暖爐,他聽了沈寶瓔的話,倒也沒說什麼,還贊同著點了點頭,“啊,原來是這樣。”

“分明——”

宋尋風生怕沈自熙當真信了沈寶瓔的話,剛開頭,就被宋覓嬌拽了回去。

不等沈寶瓔鬆口氣,沈自熙便抬眸看了過去,他人雖病得厲害,可一雙眼睛卻漆黑晶亮,死死盯著人看時,莫名給人一種被野獸盯上的危險感,“那剛才……是誰說的‘寡婦’?”

沈寶瓔打了個冷顫,一股寒意從後背湧了出來,她被沈自熙盯著,竟連動彈的勇氣都沒有。

“既然四妹妹不會說話,那我這個做兄長的就教教你吧。”他垂眸,動作溫柔得捻走身上不知何時沾染的枯葉,“應崇啊。”

“屬下在。”

沈自熙解開暖爐的蓋子,把枯葉扔了進去,頓時被火舌吞噬,“把她嘴縫了吧。”

在場眾人都驚得瞪大了眼睛,宋覓嬌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這個病弱的男人。

她多年前就聽過沈三郎的名號,都說他脾氣古怪,殺人不眨眼,這身病就是因為殺孽太重所以一直好不了。可那到底是傳言,她嫁進鎮國公府雖只有一天,可沈自熙願意幫她,她自然覺得外界傳言不可信,可如今……

他竟這般輕描淡寫,就要縫了自個兒妹妹的嘴!

沈寶瓔直接癱軟在地,伸長了手去拽沈自熙的衣角,她滿臉驚恐,一味地說自己知錯了,“三哥哥!三哥哥我錯了,我不敢了,你饒了我吧!”

沈自熙卻覺得髒汙,一臉厭惡地往後挪了挪,語氣起伏不大,“錯?你做錯的事,可不止這一樁。”

人在絕境的時候腦子總能清明幾分,她當即就明白了沈自熙話裡的意思,調轉方向去求宋覓嬌,“宋——嬌嬌,三嫂嫂,是我錯,是我不該,你大人有大量原諒我吧,我以後再也不敢對你無禮了。”

“我已經跛了一條腿了,若再傷了臉,那我這輩子就毀了啊!”

宋覓嬌被宋尋風扶著,她看著涕泗橫流的沈寶瓔,心裡卻生不出半分同情來,她摸著肩膀的傷口,語氣淡淡,“刀子落到你身上的時候,你也知道疼了嗎。”

“我和阿尋到底又做錯了什麼呢,要被你們姐弟倆這般折磨。”

沈寶瓔不可置信地看著表情淡漠的宋覓嬌,“你……你不肯原諒我?!你憑什麼不原諒我,我——”

“誰說了你道了歉我就必須原諒,水冬現在生死未卜,我和阿尋渾身是傷,你為什麼覺得我一定要原諒你?!”

沈自熙被她的話吸引,忍不住抬眸看了宋覓嬌一眼,極輕地從鼻尖嗤出一聲笑來。

還算懂事,沒胡亂求情給他找不痛快。

宋覓嬌深吸一口氣,不願再看沈寶瓔滿是恨意的臉,她動作艱難地衝沈自熙行了個禮,“三爺,您做主吧。”

沈自熙勾勾唇,抬手輕輕一揮,“動手吧。”

沈自揚在嚇得哭鬧不休,沈寶瓔見應崇竟真的朝自己走來,竟嚇得兩眼一翻就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