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還沒等凌牧雲挺身而出,忽聽一個少女的聲音格格笑道:“可笑啊可笑!大理段家號稱英雄豪傑,現今大夥兒卻想一擁而上、倚多為勝了,那不是變成無恥小人了麼?”

眾人聞言都是一愕,見這幾句話明明出於阿紫之口,均感大惑不解。眼前段延慶是他們家的敵人,對方的主要目標就是她父親,她又非不知,卻為何要出言譏嘲?

眼見阿紫如此說,凌牧雲當即停了下來,倒要看看阿紫這個小妖女到底耍得什麼鬼把戲。

阮星竹怒道:“阿紫你知道什麼?你爹爹是大理國鎮南王,對面那個殭屍臉不僅是段家叛逆,還是江湖中臭名昭著的大惡人。大家鏟暴討逆,除惡揚善,那是理所應當之事,這有什麼可說的?”

阮星竹水姓精熟,武功卻是平平,她雖然也是第一次見段延慶,卻聽段正淳說過這人,更早聽過對方“天下第一大惡人”的兇名,知道對方一心一意就要殺愛郎而後快,偏偏對方武功極其厲害,如果單打獨鬥,愛郎只怕不是對手。

眼見正有除對方消除威脅之機,又豈會就此放過?當下跟著叫道:“大夥兒並肩上啊,對付這等兇徒叛逆,又講什麼江湖規矩?”

阿紫笑道:“娘,你的話太也好笑,全然是蠻不講理的強詞詭辯。我爹爹如是英雄好漢,我便認他,他倘若是個打架要靠人幫手的無恥之徒,我認這種爹爹幹什麼?”

這幾句清清脆脆的傳進每個人的耳裡,範驊和巴天石、華赫艮等人是面面相覷,都不知該如何是好了,依照前計一擁而上固然不妥,可真要讓自家主公與對方單打獨鬥,那更是不成,不由得便都將目光看向了段正淳。

對面的段延慶心中卻是大喜。原本他出言相激也只是秉著試試看的態度,其實心裡並沒有抱多大希望。畢竟段正淳身為一國親王,輔助皇兄執掌朝政多年,不是那些有勇無謀的尋常江湖莽夫可比,小小的激將法管用的可能姓實在不大。

因此段延慶的心中其實已經做好了事有不諧立即撤退的打算。他雖然自負,卻也有著足夠的自知之明,對方人多勢眾,還有凌牧雲和喬峰這樣的高手窺伺在側,真要是鬥起來,他實在沒有多少勝算。

然而他卻沒想到,段正淳的女兒竟然主動拆她親爹的臺,那話將她爹的軍,逼著她爹接受他的挑戰。

段延慶雖然不知道段正淳的女兒說這話到底出於何意,為什麼會反過來幫他這個他爹的仇人,但有一點段延慶卻是清楚的,這對他而言卻是難得的好機會,如果段正淳真的受激不過孤身出來應戰,那他正好趁機將對方誅殺,如此便剷除了一個他爭奪皇位路上的大塊絆腳石。

想到這裡,段延慶便火上澆油道:“怎麼樣,段正淳你看到了吧,連你女兒都看不過眼了,你是想要做一個敢做敢當的英雄好漢呢,還是要做一個倚多為勝的無恥之徒?”

段正淳為人雖然風流,於“英雄好漢”這四個字的名聲卻甚是愛惜。他常自己解嘲,說道:“‘英雄難過美人關’,就算過不了美人關,總還是個英雄。豈不見楚霸王有虞姬、漢高祖有戚夫人、李世民有武則天?”

因此聽到自己女兒如此說,他心中本來的那點猶豫頓時煙消雲散,求助凌牧雲之意直接被拋諸腦後,當即一挺長劍,飄身而出,指著段延慶道:“段延慶,你既然要一對一的比鬥,我奉陪便是,雖然我武功不及你高深,卻也絕不會做怯懦避戰之舉,有辱大理段氏的聲譽。”

段延慶心中大喜,鐵杖一點,已到了段正淳身前,說道:“你要和我單打獨鬥,不涉旁人,是也不是?”

段正淳道:“不錯!你不過想殺我一人,再到大理去殺我皇兄,是否能夠如願,要看你的運氣。我的部屬家人,均與你我之間的事情無關。”

他知段延慶武功實在太強,連黃眉僧那等高手都自嘆弗如,他便更不是對手,今曰多半要畢命於斯,卻盼對方不要再向阮星竹、阿紫、以及範驊諸人為難。

聽得段正淳這話根本就像是在交代後事,這些不僅凌牧雲這些知道兩人本事差距的,便是蕭峰、阿朱等不知道兩人武功高下到底如何的人也都知道段正淳那是沒有半點把握了,否則怎會在交手之前便說如此喪氣話?

阮星竹當下就有些急了,扭過頭來瞪了女兒一眼,若非阿紫出言相激,愛郎又何必以身犯險?

阿紫卻不以為意,反而嬌笑道:“娘,你不是說我爹爹如何英雄了得麼?可光憑你說我卻有些不信,這下與人真刀真槍的動上手,有沒有本事可就一下子就看出來了,我倒要看看,我爹他到底是真的大英雄,還是吹出來的假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