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比起莽夫奧拉夫,金克絲也忍不住了,她太久沒有戰鬥,但是卻又一點都不生疏,此時此刻,她好像是回到了艾歐尼亞一般,輕輕釦動扳機,就能感受敵人的慘叫以及靈魂的雀躍。

翻滾的海面上升起許多亡靈,猙獰的爪子向著奧拉夫抓去。不過奧拉夫並沒有退讓,他的斧頭劃出一道白色的光,發出破空的聲響,斬向最前面的亡靈。耳邊響起尖銳的嘯叫。冰加持過的利斧可足以讓這些亡靈死去。

或許是這些亡靈已經太久沒遇到可以打傷他們的物品了,平常的武器碰到他們的身體只會被侵蝕。不過顯然,這雙斧子不是平常的武器,不過他們知道的太晚了,知道斧尖快要觸碰到自己的時候,幽魂在感受到了平時沒感受過的鋒銳,想要逃跑已經來不及了,迎接他們的,只有第二次的死亡。

奧拉夫開始大聲唱起歌來。這是他為自己光榮戰死的時刻提前譜寫的歌謠。歌詞雖然簡單,但其中的氣勢卻和漫步冰原的吟遊詩人們筆下的傳奇相差無幾。他每次作戰的時候都會嚎上兩嗓子,不然就算是死了他覺得都是有缺憾的。

一陣黑色的霧氣一下子籠住了他,霧中的鬼怪們如飢似渴地圍在他周圍。他的霜鱗甲上結了一層薄冰,亡靈致命的觸控讓他感覺如同灼燒一樣的疼痛。

但是奧拉夫不是普通人,疼痛只會令他更加瘋狂,狂戰士的意志非他人所能理解,他的血液因狂怒而沸騰起來。他抖擻身體,撇開幽魂帶來的疼痛。他感覺自己正在逐漸失去理智,只任憑怒意不斷地堆積。

他咬破嘴裡的肌肉,嘴角隨即泛起了猩紅的口沫。他怒吼著,像瘋子一樣揮舞著斧頭。此時的奧拉夫完全感受不到半點疼痛,一心只想著把敵人盡數砍死。

“嗖嗖。”破空聲響起,這是菲爾所凝聚出的鎖鏈,輕而易舉的將亡靈身上刺破個口子,然後像是冰雪遇到了岩漿一般,很快就消融殆盡。

“你這個傢伙。”奧拉夫僅存的理智用來控訴菲爾為什麼要搶自己的敵人。

“這種對手配不上你,你身後還有個大傢伙。”菲爾笑著指了指身後。剛剛只是擊殺了幾隻弱小的幽魂,就收到了不少反饋,他感覺到自己原本因為封印虛空洞穴而枯竭的力量已經緩緩的補充了回來。

而現在,菲爾還要擊殺更多的怪物,能量的反哺令他剛剛忍不住輕哼了一聲,引起了金克絲疑狐的目光。

身後的鎖鏈更像是一條又一條長蛇,吐著芯子,時不時竄出去就會引起一個亡靈的哀嚎。

奧拉夫收回斧頭,想要轉頭向著後方看去,還沒來的及轉頭就聽到身後傳來圍欄和房梁倒塌的巨響。激起的碎木和石子撲面而來。他轉身尋找新來的敵人,任由鋒利的碎塊劃破他的臉頰,和拳頭大小的石塊砸在他的手臂上。疼痛只會令他更加強大,而黑霧中傳出一聲令人毛骨悚然的低吼。

他看清了那是什麼。

屠宰碼頭的殘跡中,海魁蟲的亡靈昂首而立。他巨大的身軀散發著怒意,鬼氣森森的觸手高舉到半空,然後猛地砸在地上。

“轟!”

整條街轉眼便化作一攤廢墟,奧拉夫笑著,看著這個與他交戰了一個月最終被自己斬於馬下的對手。狂戰士的怒意再次暴漲起來。

他舉起斧頭,向對手致意。

一直有血肉之軀的海魁蟲就已經令奧拉夫一船人整整打了一個月才擊殺,其中的艱難不足為外人道也。而這次只剩下一個奧拉夫與這個回滿狀態的亡靈海魁蟲1v1男人大戰,那大底是打不過的。

不過他的眼中沒有畏懼:“來吧美人兒!”他一聲高喊,衝向了自己的末日。

這個女人很漂亮。一對杏仁似的大眼,飽滿的嘴唇,還有德瑪西亞人典型的高顴骨,這十分符合盧錫安的審美,有些東西在失去後格外惹人珍惜。

盧錫安無法容忍自己徹底地沉浸在失去她的悲痛中,所以他果斷地合上了掛墜。但是很明顯,他很難如願,腦海中總是會時不時的出現塞納的音容笑貌,這令他悲傷的同時憎惡自己的軟弱。

很多時候,時間都癒合不了的悲傷,只能用復仇的火焰掩蓋。

他必須隔絕悲痛,直到殺死錘石為賽娜報仇那天為止。

他甚至不幻想救出塞納,讓她重新回到自己的身邊,因為他知道,錘石燈籠中的靈魂,會被湮滅,變成錘石力量的一部分。

只有到報仇那時,盧錫安才會放肆地為她痛哭,並向千珏獻上貢品。

他緩緩的合上了掛盒,悲傷慢慢退了下去,但終究沒有完全消散。

只有在他感覺腦海中的塞納身影有些模糊的時候,才會開啟掛盒。他發現自己已經無法想起很多細節,包括她下巴的弧線、面板的觸感、還有確切的瞳色。

甚至,他有時候都會問自己,那個還愛曾經的那個女孩麼?復仇,是因為愛,還是執念。

盧錫安抬起頭從肺中撥出一口氣,強迫自己的心跳放慢下來,不再思考那麼多不需要的東西。

盧錫安現在所在的是一個洞穴,又或者說是洞窟。這個洞窟是在水流的運動和當地居民的採石工程雙重作用之下,城市下方形成了一個巨大的迷宮。

很少有人知道它的存在。洞窟的正上方刻畫著一些像是不會眨動的眼睛的圖案。

若是莎拉在這裡會發現這些眼睛跟像俄洛伊送給他的那個掛飾,甚至可以說是一模一樣。

洞穴中只有洞頂反射的點滴微光,那是露水與月光的折射所發出的,但當他的眼神隨著螺紋刻線移動時,他的手心開始微微發亮。

“讓我作你的盾。”盧錫安低頭看去,賽娜的話語清晰得彷彿她就在身旁。

項鍊掛盒正閃耀著搖曳的綠色火光,他感覺到了錘石已經到達了比爾吉沃特這片區域。

他將項鍊掛回脖子上,然後拔出了那對曾是遺物的雙槍。

“錘石……”他的聲音彷彿囈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