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當年大唐的玄奘法師西行求法之時曾到高昌開壇講經,一時之間可謂震驚西域列國。

而當時表面虔誠禮佛的高昌王便提出想讓法師留在高昌成為國師也好讓他自己一心供養……可實際上,他不過是想著藉助玄奘的聲名來提高自己這個高昌王在西域諸王當中的影響力。

結果,發下宏願的法師自然是不會這般輕易地就停下自己求法的腳步。結果當時的高昌王便發了狠,想要將這位大唐來的“佛門千里駒”軟禁在宮中。而面對這般的阻撓,大唐來的高僧當即便開始絕食以明志。

最終,高昌王還是被這位大唐高僧的虔誠所感動……同時也是擔心自己治下的信徒反撲,這位君王還是選擇放法師西行,還與他結拜為兄弟。

此刻耳聽得自己的父王提起“王叔”,麴智盛臉上露出了一絲不知道是哭還是笑的表情:“王上的這位兄弟……險些就被你餓死在這深宮之中……”

“放肆!”

麴文泰終於是再度瞪著眼睛大吼了起來。

他氣鼓鼓地盯著麴智盛看了許久,忽然從那完好無損的另一條腿的靴筒中抽出了一柄匕首:“你也是自小便習武修文之人,恰好刀還在你手上呢,就與我比劃比劃罷!”

“……君父在上,臣不敢造次。”

麴文泰再次從鼻子裡頭髮出了一聲冷笑:“君子六藝也是聖人之道,怎麼你不是一向都把聖人教誨掛在嘴邊的麼?”

“不,王上錯了。”麴智盛緩緩將刀刃從自己的脖子上移了開來,“聖人教誨是放在心中的,從來都不是止掛在嘴邊的。”

“王上,聖人的教誨可從來都不是掛在嘴邊的。”麴智盛盯著自己父親的雙眼,字正腔圓地重複道。

“小子……”麴文泰的臉上露出了輕蔑的微笑,“推行教化,光靠感化那可不行!”

“以理服人雖然與以力服人相比要更加耗時耗力,但其獲得的效果卻是永恆的。”麴智盛握著自己手上的佩刀,看著那光可鑑人的刀面。

此時這位高昌國的王太子就彷彿是一位在村社裡頭給開蒙孩童們上著可的教書先生一般娓娓道來:“道之以政,齊之以刑,民免而無恥……”

王太子的“朗朗讀書聲”忽然就被他的父親給打斷了。這位皺著眉頭的高昌王原本一直都在一邊把玩著手中的匕首一邊很是不悅地聽著自己的兒子在他面前“賣弄”著這些聽起來聒噪不已的大道理,但是忽然之間,這位王者就這般心念一閃地開口道:“道之以德,齊之以禮,有恥且格。”

麴智盛一下子就呆立在了當場。

而就在這時,麴文泰忽然咧嘴一笑:“儒家典籍,老子我可背得比你純熟多了!”

“……王上……”麴智盛一時有些無奈,“既然王上不是不知曉聖人傳下來的道理,那麼為何卻還要……”

“少廢話!”

一直縮在椅子上的君王臉上忽然露出了不耐煩之色:“一句話,你到底打不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