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此刻古魯斯的臉色極為嚴肅,彷彿是聽見麴智盛方才說出來了一件極為嚴肅的事情一樣,所以這倒是讓麴智盛被他給嚇得打起了磕巴:“是……是啊,伴伴……我是認真的……”

就這幾個字,麴智盛說起來卻是磕磕絆絆,到了最後之時甚至已是聲如蚊蠅嗡鳴一般幾不可聞。

“好的,老奴知道了。”眼看麴智盛並沒有否定這一個說法,古魯斯便一臉嚴肅地轉過了身去。

這是……

就在麴智盛想著是不是自己的話惹伴伴生氣了的時候,忽然見到這古魯斯抬起空著的左手掄圓了就是一個響亮的巴掌打在了一名抬著肩輿的壯漢臉上。

一瞬間,那人的臉上出現了一個鮮紅髮腫的巴掌印。

看著這一向在自己面前都表現得如同一個慈祥阿翁一般和藹可親的老宦官忽然這般出手傷人,麴智盛可謂是當場就被嚇住了。

他扭過頭去怔怔然看著那抬著肩輿的壯漢臉上那清晰可見的巴掌印以及嘴角上那若隱若現地血絲,心裡頭只覺得被這一巴掌打到了的是他自己一樣。

“伴伴!”這位自小飽讀詩書的王太子殿下當場暴怒,“他又沒有犯錯,你好端端的打他做什麼?!”

“殿下……”古魯斯先是慢條斯理地從袖子裡頭掏出來了一方帕子擦了一下他方才大人的那隻手,然後才對著麴智盛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

“既然殿下已經說了不想坐這肩輿並非是在發小孩子脾氣,那麼也就是說,殿下是真心不想坐這肩輿了?”

“是!”麴智盛在聽到了古魯斯的這個問題之後當場點頭表示同意。

但是旋即他又本能地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於是趕緊又補上了一句道:“但這是我自己的意願,卻又幹他什麼事?”

古魯斯聞言嘆了口氣:“殿下一向是個孝順的孩子,而此肩輿又是王上憐惜殿下這些天裡星夜兼程地趕路而特意賜下的,若是在以往,殿下定然會欣然拜謝君父之恩。”

既然聽見古魯斯直接擺出儒家的孝道來了,那自小就在儒家聖人教化當中長大的麴智盛自然而然地也就不想再去反駁什麼了。

只是他心中那股方才湧現出來的那一絲絲淡淡的不對勁之感卻一直籠罩在他的心頭久久不去。

果然,只聽這古魯斯又繼續說道:“可殿下此番卻是說什麼也不願意坐上這王上賜予的肩輿,老奴實在是不解。

思來想去,怕是也止有這僕從笨手笨腳難以讓殿下滿意這一個理由了。”

“可是……”麴智盛此刻是真的無奈了,“這和他真的沒有任何關係,我是真的不想……”

“殿下!”

面對著麴智盛的古魯斯忽然把自己的背深深地壓彎了下去。

“這是王上的意思,若是殿下此番真的不願意坐上這頂肩輿……止怕我等一眾下人的性命可就都保不住了!”

“這真是他的意思……對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