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這位將軍抬頭看著眼前這個射箭之人,“好射術,此等功力只怕那百步穿楊的養由基復生,那天下第一神射手的名頭恐怕也要拱手讓與陛下了!”

是的,眼前這個說著恭維話的將軍便是快哉營軍陣教習最為崇敬的大唐名將侯將軍。而他眼前的這個人,便是當今天子,大唐朝的皇帝陛下。

至於那位坐在一旁滿臉不高興的,不用說,那自然就是魏相公了。

在看見侯將軍這般毫不掩飾地直視聖上之時,這位一向與犯顏直諫著稱的宰輔當即將他面前的酒盞往案几上重重一頓。

在“咚”的一聲悶響中,魏相公酒盞當中的酒水當即灑出了了不少。

不過可惜,魏相公心中的怒火卻並未如那盞中的酒水一般四散而去。

不過對於這個經常是一臉不高興的老搭檔,在場的另外兩個人卻早已經是見怪不怪了。

只見那聖天子一臉笑意地伸手支著腦袋微笑道:“侯兄這話可真是有些題不對意了,你我之間明明是在擲骰子,怎的反倒關注起我射出的這一箭上了?”

天子說到這裡,忽然自謙一笑:再者說來,我這不過是些玩物喪志的把戲罷了,如何能與那百步穿楊的神射手相提並論啊?”

天子在說這句話的時候,雙眼似有似無地瞥了那魏相公一眼。

對於這樣的小動作,魏相公當然察覺到了,但他卻什麼話都說不出來,只是端起自己的酒盞,將裡頭還未灑出去的殘酒一飲而盡。

“哎呀!”

此刻,這位大唐朝最有權勢的男人居然如同一個做錯了事情被發現後想去討好夫子的淘氣學生一般,獻寶似的趕緊提著酒壺過去為魏相公斟起了酒來。

“魏相,這又不是在朝堂之上,今日止是過年時節的消遣罷了。”

“陛下!”魏相公冷冷地從鼻子裡頭擠出一句話來,“如今上元節都過完了,不知這是哪家的規矩,居然把年都給延長至十五之後了?”

“哎呀玄成,”侯將軍又湊了過去伸手一拍魏相公的肩頭道,“陛下也都說了,此時是私宴,又不是在上朝,這般嚴肅又是在做甚麼呢!”

“哼!”魏相公在鼻腔裡頭重重地發出了一個聲音,隨後便索性把自己的那一張案几端了起來遠遠地挪開了去。

天子與侯將軍見狀頓時啞然失笑。他們兩個那是誰也沒有想到,這位諍臣居然還會有這般發起小孩子脾氣的時候。

不過一向對魏相公的脾氣十分了解的天子顯然也沒指望自己三言兩語的幾句話就能讓這位魏相公把氣給消了。於是他又回過頭來問著那侯將軍道:“你還是快說說,我這骰子的點數如何啊?”

直到此時侯將軍才猛然想起原來自己方才一直都在留意這骰子的動向,反倒是把最關鍵的點數給忘記了。

只見侯將軍定睛一看,發現這枚琉璃製成的骰子衝上的那一面,一個圓形的紅圈正在已然偏西的日光的照射之下泛著微光。

“哈哈!”天子的手指在案几之上敲出了極富動感的節奏,“侯卿,你這回還不認輸?”

麴智盛看著眼前的這骰盅裡頭的狀況,原本抿著的嘴角微微上翹了一個難以發現的弧度。

蘇辰往那骰盅裡頭看去,發現原本的四枚骰子直接都堆疊成了一柱。

如此一來,原本應該是四枚骰子四面朝上的情況卻在此時卻變成了只有一枚骰子一面且只有一點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