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一旁聽得雲裡霧裡的大夯與葛德文同時開口道。

葛德文更是直接抱怨道:“你二人可莫要這般只顧著自己聊得痛快啊,也多少照顧下旁人啊?”

蘇辰看著葛德文,又看了看大夯,臉上再一次擠出了一絲苦笑:“皇帝老倌命我為前部掌印先鋒官,先點齊快哉營裡頭的兵馬趕赴西境去支援陷入敵軍重重包圍的邊軍弟兄。”

“啊這……敖庭啊。”

這一下,就連葛德文這樣的天生戰狂都覺得雙方對比有些懸殊了。

而就在這個時候,蘇辰又一臉苦笑地扭頭看向了皮洛士:“你也得上啊,快哉營軍陣教習……”

“嘶……”皮洛士聞言直接就倒吸了一口涼氣。

“別‘嘶’了,趕緊收拾收拾細軟,想想究竟是該上路還是該跑路了!”

在狼騎兵臨時搭建的帳篷裡頭,奄奄一息的步斯仁躺在堆放在地上的幾層狼皮之上,深陷在眼窩裡頭的雙眸空洞無神地盯著帳篷頂端垂下來的鈴鐺。

如果此刻再有步斯仁的舊相識來探視他,一定會大吃一驚,因為此刻的步斯仁已經完全變了相貌。

曾經的步斯仁倒也不是說有多麼地威風凜凜,但至少但從形象上來說還是有那麼幾分宗師的味道的。

可是現在呢?

此刻的步斯仁就像是一個數天都沒有吃過飯的流浪漢一樣。高聳的顴骨無情地揭露出了他的腮邊已經沒有多少肉的這一個事實。

原本看起來還是有那麼幾分氣勢的面容此時已然神氣全無。

仔細一看卻發現他面白如紙可印堂卻是發黑。

眉宇之間更是有著一股子死氣鬱結在其中。

曾經的步斯仁一雙鐵爪不知結果了多少條江湖好手的性命,可是如今,此人卻連抬起手臂的力氣都沒有了。

世人都在傳說人在將死之際總是會把過往的經歷像是看在上元節裡頭看的那些花燈一般一幕幕地在眼前晃過。

究竟是不是人人都這樣步斯仁不知道,他只知道此刻的他卻正是無比懷念著他往日的時光。

“師哥。”

步斯仁的口中喊出了一個對他來說既熟悉又陌生的稱呼。

他是蘇辰曾經的師兄弟。

說這個稱呼熟悉,那是因為這一聲“師哥”步斯仁可謂是從小喊到大。

說這個稱呼陌生,那是因為步斯仁算來也有整整十八年未曾喊過那個人“師哥”了。

甚至這十八年來,步斯仁都已經很少再去見過他師哥的面了。

即便二人再相見,曾經的師兄弟也都演變成了現如今的生死仇敵。

這十八年來,但凡他們師兄弟二人有見面的時候。

步斯仁也都是對那個人直呼其名,那一聲原本小時候叫得無比嫻熟自然的“師哥”卻是再也沒有喊出來過了。

雖然在江湖上的人看來,步斯仁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陰險小人,但是步斯仁自己卻從來都不在乎這些虛名。

畢竟他就是那種為達目的可以不擇手段的人。

這樣的人在許多所謂的正人君子的眼中或許就是不折不扣的小人——但從來都是寧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