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三天前。”陸老大望了錢姐一眼,敘述道:“他們突然殺劉七,陳子陽派人把他的屍體送過來,通知我,讓我搬出龍游河下游的所有場子,或者把九成的利潤交給他們,我當然不會肯,其實就算我肯,我們兄弟也不會肯,因為那些死去的兄弟的家眷還要吃飯,我們不養他們就只能餓死。”

徐嬌聽到這裡的時候,突然有些感慨,覺得這個陸老大還算不錯,最少可以照顧收下的家眷。

李清月卻是冷冷道:“可是如果他們不跟你,他們根本就不會死。”

徐嬌突然愣在那裡,又覺得李清月說的大有道理,她發現自己很多事情,想的實在太過於簡單。

陸老大臉上終於出現悔意,嘆息道:你說的不錯,如果不是跟著我,他們都會活的很好。這一切,這一切都是我的錯。”

李清月平靜的問道:“然後你就派人去教訓他們,砸了他們的場子?”

陸老大緩緩點頭,“你說的不錯,不過那時我並不在龍游,我是下午才回到龍游,那時候老五,也就是於老四的搭檔,他帶著幾個人去找場子,沒想到去了六個,死了五個,個個都和你剛才看到的那樣。”

郇甜坐在那裡,目光落在地上的兩副擔架上,心中竟然有些凜然,她不是怕,但她很是意外。

那兩個人死的都很慘,胸口已經凹陷了下去。肋骨卻穿出了幾根,頭骨幾乎是讓塊鋼板重重的拍過,失去了本來的形狀,整個頭部應該說是一塌糊塗。

所以郇甜剛才說殺人的那個人不是人,指的是這傢伙不是正常人,因為那一下都足以至人死地,可是他卻要拿近乎一具屍體地人練手,他明顯是以殺人為樂趣。

認得頭骨堅硬無比,就算用把刀去砍,沒有足夠的手勁也是很難砍穿頭骨。

可是郇甜發現那兩個死人的頭骨卻是用拳頭砸碎造成。殺人的這個人是個高手,這是郇甜看到屍體得到的結論。

“你怎麼會來到這裡?”徐嬌忽然問道“子瑜,你失蹤了這麼久,我也是擔心你,才一直和蕭飛他們一起,跟到這裡。”

“我失蹤了?”周子瑜站起來不解的望向於甲陸,說道:“你說什麼,於甲陸難道沒有向你們打電話?”

周子瑜轉頭向於甲陸望去,卻看到後者飛快的移開了目光,神色有些不自然。

徐嬌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說道:“我當然是以為你被綁架了,我很擔心,子瑜,你不能和這些傢伙混在一起呀。”

周子瑜臉色有些不自然,向蕭飛望了過去,終於知道他說的綁架是什麼意思。可是現在讓他如何解釋?只是當週子瑜目光移過去的時候,卻發現於甲陸又望向了自己,眼中有些歉意。

“你說去了六個,死了五個,那麼剩下的一個呢,在哪裡?”郇甜沒有關心兩個小情侶間的瑣事,對陸老大問道。

“剩下的就是我。”於甲陸站在那裡本來就神色不安,抖個不停,這時候卻突然站了出來,望了一眼錢姐,大聲說道:“郇女俠,我本來是條爛命,知道你對我有些誤解,也看不起我,你甚至認為像我這樣的人物就算殺了都會汙了你的瘦,就算活不過今晚,也沒什麼。”

眾人聽了他說的不知所謂,都是一頭霧水,只有錢姐咳嗽了一聲,出口道:“老四,你今天傷的很重,也累了,不如早點去歇息。”

“我不累,我傷地也不重。”於甲陸望著錢姐道:

“錢姐,我也很謝謝你,在這裡,我最服的一個是老大,另外一個就是你。

你對我們實在沒有話說,只要你說一句,我就算去死,也沒有什麼,可是今天就算我死,也要把一些事情說清楚,不然我就算死,在下面也不痛快。”

錢姐臉色微微變了一下,神色有些不自然的說道:“什麼死的死的,你,你想說什麼就說好了。”

突然轉頭望向了陸老大,隔著桌子望著陸老大,笑容有些悽然,道:“你的傷口還痛嗎?”

陸老大隻是搖頭,卻是望著於甲陸,道:“你說!”

“老五是我的兄弟,”於甲陸突然冒出了一句,“他死了,而且死的很慘,他是被那個人活活的一拳拳打死的,當時我就在他的身邊……”

郇甜皺眉,不解道:“他為什麼放過你?”

“他放過我?”於甲陸突然慘笑了起來,“或許他覺得我只是一條狗,或許是想讓一個人回來向老大說說當時的情況,那人就不是人,我懷疑他根本沒有任何人類該有的感覺……”

於甲陸說到這裡止不住的喘氣,好像隨時就要倒地。

“我知道我沒用,我不能為兄弟報仇,我只知道當初我像個狗一樣,跪地求饒,求他放我一條命!”

於甲陸悽慘的笑道,目光漸漸轉為怨毒,道:“可是老子只是想活下一條命,想要報仇,這個龜兒子把老五打的不成人形。偏偏又留下一口氣,看著老五望著我的眼神,我那一刻心裡真的和刀剜了一樣!”

蕭飛和李清月都默然不語,只是坐在那裡,臉色有些凝重。雖然這些事情和他們關係不大,但是聽著還是很不舒服。郇甜也默不作聲。

"老五也是人,我也是人。"於甲陸的聲音有些淒厲,道:"當然在你們眼中,可能就算個垃圾。"

於甲陸這一刻吐沫橫飛,道: "可是我們也有自己做人的方式,誰對我好,我就為那人賣命。

誰對我不好,我就會千方百計的去整他,我就是這樣,以前是這樣,現在是這樣,一輩子都會是這樣,你現在殺了我也好,反正我只求再去和那人拼命,就算咬他一口,吐他以後都行。"

他實在有些說的語無倫次,只是在這悽風苦雨的夜幕之中,卻讓人聽了激烈無比,徐嬌見他張牙舞爪的,嚇的直往子瑜懷中鑽,蕭飛默然,李清月望著他的眼神變成了憐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