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萬建良,好像有話要說一樣。

當他再次轉頭看向李朝歌時,李朝歌的目光直直對著他。

幽暗的壁燈下,一切吵鬧和狂歡,白日的喧囂,都被隔絕,她猶如路過塵世,緩緩降落,只為了讓所有人一睹芳容。

“萬哥,你有什麼事情想問我嗎?”

萬建良頓了頓,道:“……你放平心態,祁默說你沒問題的。”

李朝歌留給了他一個笑容,點點頭,小聲說道:“我會的。”

萬建良不放心,還是跟著進去了。

裡面就有五個人,都是男的,隨隨便便坐在沙發上或者凳子上,倒是有人穿著西裝,帶著眼鏡很是正式,只不過情形看起來非常懶散。

會議桌上亂七八糟,什麼燈光幕布,甚至多餘的工作人員都沒有。

只有靠窗的地方,有一個簡單的攝像頭,亮著紅燈,對著李朝歌來的地方。

其他真的啥也沒有。

五人就是導演許襄,副導演,編劇,製片主任,監製。

作為臨時入組的長臉的大製片人莊開敏去安城有事,所以沒來。

李朝歌和萬建良進來的時候,有四個人正對著吸菸,和有癮一樣,一點兒大藝術家業界佼佼者的樣子都沒有。

似乎還在借火。

不過大多數人還是趕緊坐正,都抬頭習慣性瞥一眼來人,為的是不暴露自己的喜好,給試鏡者過多好或壞的猜想。

而後,每個人,都看著李朝歌愣了愣,。

“怎麼樣,我說吧,人家沒變,還不信。”許襄也坐正,吸了一口之後把煙掐滅,十足的尊重,“有幾個人沒來,也是因為你李朝歌名氣不好,不過不礙事,你拿實力說話,好吧?咱是直接開始,還是給你時間準備?你就即興發揮吧,想來什麼來什麼。”

開門見山,毫不留情,製片主任羅陽是莊開敏大學後輩,行事風格和事老,和莊開敏一樣,一口氣差點沒吸上來,沒見過這樣試鏡的,不僅苛刻而且嚴格,簡直就是刻意區別對待,伸手要說什麼緩緩氣氛,只見李朝歌深吸一口氣,輕聲說道:“可以,各位老師,我現在就可以開始。”

沒人不佩服李朝歌的勇氣,也沒人不折服於她的魄力。

幾個大男人瞬間就不敢動了。連萬建良也小心翼翼退到門邊,拿過一個凳子老老實實坐下。

生怕喘口氣都給李朝歌帶來干擾。

幾雙眼睛全盯著她,就連坐下,轉身,暗滅煙都靜悄悄的,慢動作一般。

很明顯,雜亂的會議桌上沒有劇本,沒有臺詞本,連書都沒有,李朝歌手裡拿著那個她翻過不知道多少遍的劇本,輕輕放下,清了清嗓子,抬起頭時,她的表情看起來心事重重,卻惹人憐愛。

“今兒個即是我來了,那就不能讓老師們白等了一番,”她一開口,那種孱弱而不講理,卻文縐縐的語調就上來了,毫不怯場卻完全不張揚,“且不說一路風霜,我們乘興而來,就說幾位老師,看起來是急不可耐了……怎麼,我們還是來不得了?”

李朝歌款款上前,踩在厚重不好移動的地板上,硬是走出了弱柳扶風的意味。

“林妹妹這樣說,倒是怪起來了我?”一個穿著西裝革履,面容俊秀的男人說道。

他是編劇姜連赫,很有名,有妙手回春的本事,什麼爛劇本放他手裡,都能給潤色成普利策獎級別的。

作為國內少有的可以左右劇組,左右選角的超級大牌編劇,脾氣和本事一般大,原本是情緒不外露的人,此刻卻也似是被李朝歌的氣場給徹底驚到了,忍不住說。

“我哪敢怪你?但凡成事處事,見人識人,不都是東風壓了西風,冬雪壓了北風,我今日來得急,趕上幾位老師閒暇休整,若是我明兒來了不巧,管他誰約了什麼時間,我有再大冤屈,哪能趕上打擾了老師們圍坐在一起嬉鬧談笑來得嚴重?”李朝歌滿嘴嗔怪,神態鑿鑿,說著說著眼裡帶了星星點點的淚水,與那書中描寫的林汝雪竟是像了八九分。

“這……林妹妹,可說不得啊,老師們忙得事情比山多……不還是……”許襄對今天李朝歌的狀態非常滿意,這看著李朝歌的一顰一語,忘了吸菸,火苗燒到手了也沒感覺到,忍不住也對起了戲。

“你忙,你忙,你們都忙,我一草木之人,哪裡能比的了什麼金啊玉啊的……我原就是給人拿來取笑的,什麼後果不還是別人一句話的事?”李朝歌嘴一癟,硬生生忍住淚意,一雙黑白分明的水眸望過去,美得讓人心驚,卻憐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