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雪鎮外圍的哨兵主要是狗子,鹿宗平來的時候只遇到遁狗,其餘的幾個呢,他們在餐廳裡待著,難怪哨站是空著的。

鹿宗平來就來了,他穿過怪物堆,走到櫃檯坐下,酒吧招待是一個,呃,火元素?好傢伙,他穿得很潮啊,筆挺的西裝馬甲,露出白色的打底襯衫,火焰構成的腦袋上還頂著一副文質彬彬的圓框眼睛,該死,這個畫風足夠碾壓鹿宗平兩個時尚圈了。

而最讓鹿宗平感到威脅的是吧檯角落,唱片機旁的馬怪,他戴著墨鏡,染著一頭黃綠色的卷卷的鬃毛,太有範兒了。

鹿宗平向酒吧招待烤爾比詢問工作,看得出來,這個火元素挺沉默寡言的,他想了很久,然後對男孩搖搖頭。

好吧,看起來他得不到什麼幫助了,鹿宗平又虛心得向角落裡的時髦馬怪打聽,這個傢伙看起來是個藝術家,他對工作什麼的不感興趣,倒是在擔憂首都來的城裡人可能會破壞雪鎮當地的民俗風情。

男孩走出餐廳,相較而言,雪鎮上的居民其實也不多,餐廳裡的那個密集程度就已經很了不起了,說明大家平時都喜歡在這裡面熱鬧熱鬧。

他向幾個路人詢問,大多對他的身份和需求不感興趣。鹿宗平在路邊聽到有幾個怪物在低聲抱怨。

抱怨這個一成不變的世界。

“每個人都透過玩笑來逃避我們面對的現代危機……沉悶、擁擠、缺乏陽光。”

“大家都知道地下世界不是一帆風順,但我們依然報以微笑。你問為什麼?既然無能為力,為什麼還要憂心忡忡?”

一籌莫展的鹿宗平在街上漫步,揉了揉肚皮,他不是餓,就是覺得自己的肚皮挺有彈性,揉起來蠻舒服的。地下世界的飲食在他看來沒什麼值得回味的,總是果腹有餘,美餐不足。託莉爾呢,她拿手的就一個烤派,她自己常食用的是蝸牛派,或者照著菜譜製作其他型別的蝸牛菜式。

每個月她都會特別出門一趟,採購大量的蝸牛罐頭放在冰箱裡。因為鹿宗平的到來,她還會專門準備孩子食用的食物,瓜果蔬菜當然是必須的,僅限於沙拉,再有就是派,或者抹醬的吐司麵包。

沒什麼好留戀的,唯一的,是白羊看他吃飯時的眼神吧。

鹿宗平有些惆悵,他想著給託莉爾打個電話,可真正的硬漢是不會有這種軟弱的感情的,嗯,就是這樣,要等託莉爾打電話,然後他會很矜持得猶豫個兩分零八秒,然後接起來。

不知她現在怎麼樣了。有沒有按時吃飯,按時去侍弄花草和田地,祭拜自然之母,還有,壁爐裡的火焰應該還是那麼溫暖吧,她會按照平常那樣,坐在那張寬厚舒服的單人沙發上翻閱菜譜嗎?

應該會的,噫,鹿宗平凝視著高高的穹頂,雖然這地下洞窟足夠讓人伸展軀體,可卻完全擋住了人的心思呀,望著這樣深厚的岩層,思維就像在囚牢裡一樣,連思念都變得沉默,那又有什麼好思念的?

作為生在藍天下的動物,地下本就不該是久留之地。

好懷念那片星空,哪怕他只在墜入世界的時候看過一眼,那一眼,美得叫人窒息。

只有那星海,才能容下智慧的心靈吧。那無邊無際的宇宙深空,才能准許比光更快的念頭穿梭吧。鹿宗平必然是要打破這裡的結界的,哪怕不是為了這些有趣的怪物們,但就是為了託莉爾,讓她重返地表吧,讓她似月般照耀大地吧。

鹿宗平充滿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