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天河一愣,“我沒想過。”

“那就快點想。”

他皺眉苦思,韓菱紗便瞧瞧凝視他的臉,將他的眉毛眼睛,鼻子嘴巴,一件件都看在眼裡,藏在心裡,把他每時每刻的神態變化,都牢牢記住,女孩子心裡有個箱篋,裝的都是思念。

韓菱紗見雲天河久久未言,心中一時滋味難明,既喜他能把自己放在心上,與雲父相當,又怨他連空口說個謊言安慰人都不肯。她暗暗感慨:也是,如果這野人會說謊,就不是野人了。

“喂,你要是想不明白,就不用再想了。”韓菱紗說完又一時語塞,“以後要是遇到這樣的情況,大不了,大不了我聽你的就是。”

雲天河立刻眉開眼笑,“不用想了?那太好了。”

“你這死腦筋。好了,我看夠了,咱們快點下去吧。從青鸞峰出來,最近的大城就是壽陽,咱們去那兒的客棧休息幾天,我可以給你講講人間的故事,免得你啊,成天一副傻傻的樣子,連人家是誇你還是罵你都聽不懂。”

二人落在壽陽城外,四下無人,倒是免得驚世駭俗。這會兒正是一天裡最熱鬧的時候,壽陽城人口繁多,百業興旺,比之小小太平村,當然格外不同。雲天河正是見什麼都好奇的時候,遠遠望見城牆就在嘖嘖稱奇。韓菱紗與他並肩而行,只是微笑不語。

入城後,雲天河忽然嗅到一股酒香,頓時驚喜,“我聞到果湯的味道了!”

“什麼果湯?”

雲天河牽著韓菱紗的手,一路跑到陽春客棧門前,這裡堆著許多空酒罈子,壇中殘酒還發散醇厚的香氣,是店家招徠客人的手段,他就指著罈子說,“就是這個!”

韓菱紗大驚,“這是酒!你不會還是個酒鬼吧?”

“酒?山下管這個叫酒嗎?好奇怪的名字。我在山上,也會做這個,有一次蒸熟的小果子太多吃不完,我裝進罈子裡,過一段時間沒去管它,小果子就變得甜甜的,酸酸的,還有好多這種酒。”

“你說的小果子是稻米,你原來還會釀酒啊。”

“哦,原來是這樣。他們這個,比我釀的酒,聞起來更香。”

韓菱紗唉聲嘆氣,“完了,沒想到你居然真是個酒鬼。”

“酒、櫃?不懂。菱紗,你不喜歡酒嗎?”

“也不是不喜歡,但喝酒的人常常神志不清,總是鬧事,許多人嗜酒如命,喝得傾家蕩產,妻離子散,你現在就喜歡喝酒,等以後變成酒鬼,每天都要發酒瘋,那我怎麼辦?”韓菱紗說著這些話,心裡卻有些氣悶。

“這樣啊,那我以後不喝這個了。”雲天河倒是依然灑脫,“你說這個不好,我聽你的。”

“先把口水擦一擦吧。”

“哦。”雲天河心虛地轉過頭去,正瞧見客棧門前的告示牌,貼著通緝竊賊的海捕文書,上面畫著的人頭正是韓菱紗,他這個傻子立即笑著大喊:“菱紗快看!這個好像你啊!”

韓菱紗回頭一看,頓時臉都綠了,她也是興奮過頭,忘了自己前兩天還在壽陽城犯了事兒。她當即暗叫不妙,扯著雲天河的臂膀就要逃走。

下一秒,路邊巡邏的官差圍了過來,“好哇,大膽賊人,明知犯錯還敢在外拋頭露面,還不快快束手就擒!”

雲天河撓頭,“他們這是什麼意思?”

“笨笨笨!笨死你了!他們是官差,你幹嘛這麼大聲把他們招惹過來?快帶我跑吧!”她說這話,死死揪住雲天河的手臂,看起來倒像是在脅迫他。

一位官差顯然是誤會了雲天河二人的關係,大聲招呼,“那個小兄弟!你不要怕!有我們在,這賊人不敢拿你怎麼樣的。”他轉頭吩咐同僚去請武藝高強的裴捕頭來,就這一會兒,周圍團團圍過來十幾名官差,把陽春客棧門口圍得水洩不通,店家見勢不妙,連忙嘭的一聲把門合上。

韓菱紗發現自己這是被逼入絕境了,而云天河這傻瓜,聽人家官差一句話,還樂呵呵地回應呢。

“你們這是幹什麼?菱紗是好人,她本來也不會拿我怎麼樣的。”

“原來你是這個女賊的同夥?”

“女、賊?誰啊?同夥?不懂。”

韓菱紗聞言倒是大怒,“喂!你們知不知道我身邊這位,可是隱居深山的絕世劍仙,我告訴你們,可別招惹他生氣了,否則,一定把你們打得屁滾尿流!”她一面危言恫嚇,一面又去掐雲天河的腰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