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姑庵外是一片深厚的林子,鹿正康就躲在林子裡,他望著這座庵子,感覺到了很強的法力氣息,這院子裡有修道者,不止一個,最少是兩個,都沒有遮掩氣機,攪動周邊的靈氣,鹿正康能看到一口缽和一柄劍的氣象虛影。

有幾個教頭去刺探,用刺探或許不合適,他們是去踩點了,確認表小姐是進了庵子裡。

然後,就該鹿正康上場。

“……嘿!鹿教頭!鹿教頭!鹿油油!快去吧!”

鹿正康似乎是打了個哆嗦,體表彌散的法力完全收縮,他眨眨眼,混江龍正焦急又興奮地催促他。

“走神了,走神了。”鹿正康擺擺手,端正了自己的發冠,把手腕上的無煩惱子脫下來,遞給混江龍,“龍兄,替我保管一下。”讓凡人保管法器,可以防止它與修士共鳴發出異彩。

“沒問題。”混江龍一反手,這枚雕花鐵鐲子就消失了,鹿正康看得嘴角抽搐,“果然你們以前是幹黑活兒的吧?”

“嗐,別問這個了,去吧去吧!”

鹿正康也就是隨口一問,沒有深究別人往事的意思,畢竟他不是討債鬼。揹著手,踱步向澄心庵大門走去,臉上帶著爽朗陽光的笑容,目光四處遊弋,如踏青的公子一樣,尤其是挺胸時候的,那種做作的四方步特別有駱詩奇的神韻。

庵門兩位知客尼,鹿正康稍眯眼打量了一眼,隨後對她們合十,“二位師父,可否通秉一聲,就說豐城駱仲達要見詩禾小姐。”

“居士少待。”一位比丘尼轉身進庵子內去了。鹿正康望著她穿著灰色單衣的背影緩緩消失在積雪的庭院深處,轉頭對另一位知客說:“師父,您都是有功力在身吧?”

“禪門修行,並不看重這些。”

“哦……”鹿正康只好裝作四處看風景,他擔心的是,教頭們的計劃很可能趕不上變化,在庵中的兩個修士,也都有結丹期的水準,這在小小楊國完全是可以稱霸一方的,先不說這倆修士,單就是這一個廟會武功的尼姑,真要是見義勇為一下,來的這十幾個教頭估計是不夠她們一波揍的。

所以,他便改變策略了,本來計劃是讓他先用話術把表小姐身邊婢子叫來,再讓她們傳話叫表小姐獨身赴約,這樣的話,可以最大程度避免被青梅竹馬的駱詩禾發現破綻,但現在,最好是離這個破庵遠些好。

也就是鹿正康五感發達,曾在駱府也無意中聽過二公子和表小姐相會時的對話內容,懂得他們聊談的一個基調,否則這一說話,真的很容易露餡。

駱詩禾一聽表哥來了,興沖沖就跑了出來,遠遠的,鹿正康還沒見到人從那佛殿後出來,聲音倒是先繞了個圈,傳到耳邊了,她的笑聲總是很清脆,和林蔭頂上的雀鳥似的,不論遠近,只要聽到就會覺得快活。

駱詩禾小跑到“駱詩奇”身前,她大大方方圍著鹿正康轉了一圈,上下打量,“二表哥,你不是說自己要鑽研武藝,每天很忙的嘛,怎麼有空來找小女子捏?”她說話帶口癖,卻是在親近人身旁就是這樣放得開的。

鹿正康其實完全可以肯定,這個表小姐是喜愛二公子的,不過,這次騙她出來,主要也是為了同她商量給二公子圓那青春期春夢的事兒。

給她cos重明鳥的羽衣都準備好了,當然也是府上神通廣大的門客製作的,是一個名喚李十孃的巧手織婦。收集羽毛的任務分工合作,有些去採購,有些就去捉鳥來拔毛,忙活了四五天的樣子,成品在鹿正康看來……還行吧,看著挺好的,就是穿上去不一定舒服就是了。

假駱詩奇對錶妹露出一個無奈又親暱的笑容,“在家無聊,也無個人說些體己話,便想著來尋你。”他的嗓音模仿也很到位。

“哇哈,果然是一日不見……”

“如隔三秋。”鹿正康與她異口同聲,彼此互相一笑,有一種不言的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