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召喚鍊金術士嗎?我無法使用信仰,那會害了你的。”

“……既然這樣,那也沒別的辦法。”牧師背過身去。

鹿正康聽到一些細微的娑娑聲,彷彿是夜晚時小風吹過樹林,枝葉摩擦發出的聲音,又像是砂紙打磨石塊發出的響動。

牧師的背影很平靜,幾乎沒有任何的抖動,鹿正康出於禮貌沒有用氣機去感應牧師的舉動,可他聞到一點血腥氣,活屍體內流淌的汙血的氣息,比那種新鮮血液來得更沉悶,而且有一股腥氣,近乎被黴菌侵蝕的果汁的酸味。

“誒!你在割自己的臉?!”鹿正康急忙抓住牧師的肩膀,把他扳過來,果不其然,牧師正攥著一把小刀切割自己的臉頰,“你這是做什麼?!身份驗證總不會就要一張臉皮嗎?”

牧師略略低著頭,盯著鹿正康的腳尖,而手裡匕首和臉頰上的血不斷往下滴。

“你瘋了?”鹿正康不敢置信,“自殘做什麼?”

“外來人,稍等一下。”牧師的眼球震顫著,他完看不清眼前的事物,他把匕首放下,丟在地上,然後雙手捂臉。

他慢慢蜷起雙掌,讓後在鹿正康無言的表情裡,慢慢地把臉皮給扯了下來。

牧師低著頭,把臉皮遞給鹿正康。

鹿正康愣了一會兒才接過,他認真地問牧師“是不是我說錯什麼話了?”

牧師搖搖頭,抬起臉來,沒有想象中的血肉模糊,而是一張年輕的男人面孔,在他刀切的一圈裡還有血漬滲出。

難怪扯下來的臉龐如此完整,鹿正康現在確定牧師的身份了,“歸檔家,永遠藏匿在水面之下,沒有人知道他到底有幾重身份,甚至有些學徒還猜測歸檔家就隱藏在身邊,是一個會佔據軀殼的異種,平時出現時都是以不同的面孔展露人前。”

歸檔家笑了笑,“對。”

擺脫了牧師這一層身份後,他整個人的氣質都不一樣了,不再是唐三藏型別,而更像是福爾摩斯,自信又傲慢。

鹿正康問“那,真正的牧師去哪了?”他揮出一劍,意在試探,而眼前不知真假的歸檔家當即中招,被燭火燒成了灰燼。

避難所的場景崩塌,鹿正康依舊身在十三樓的實驗室,現實畸變場域,這裡是綠松石高塔開發時空法術的一個區域,緊要非常,自然也有勁敵在此徘徊。

“我可最討厭這些玩心靈法術的了。”鹿正康默默嘆氣,這就是面對心靈系法師的痛苦之處,真真假假,虛虛實實,只要心理有一個破綻就絕不可能逃脫幻術,他剛才其實完沒察覺自己突然回到避難所有什麼不對勁,只是覺得眼前的事態發展太過戲劇化才產生了懷疑,而整個過程裡,他沒有發現自己的記憶被篡改。

既然依舊識破了幻象,那麼就沒有什麼好怕的了,籠海劍光大作,直接將整片區域潑灑地乾乾淨淨,躲在暗處放咒的法師們通通沒能逃過洞明虛室的燭光,一點點被灼燒成了渣滓。

這一劍下去,又破開了一層幻境,實驗室的場景也崩塌了,鹿正康身處在一個晦暗的走廊,看看牆上的標識牌,這裡是十五樓,可不是什麼十三樓。

鹿正康沒有能到達十五樓的門禁卡,他便認定這依舊是幻覺,於是又揮了一劍過去,燭光照亮周圍的環境,他扭頭看到走廊牆壁上鑲嵌的鏡子,倒映著鹿正康的身體,卻長著牧師的臉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