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湘離道謝完,繼續往前走,博悅鎮是很破的,對她來說很破,對當地人來說,已經是不錯的繁華鎮子,氣候溼潤的地帶,村落在一片蔫蔫的草地上,道路是土路,人走的多了,土壤堅實也就不長草,農家的院落裡養了家禽,街上有大牲畜行走,糞便四處可見,臭不可聞,好在遊戲模擬的臭味只是象徵性,不然蘇湘離覺得自己必然會遠遠躲開這所謂的文明社會。

天快黑了,這時候路上行人已經稀零,穿布甲的衛兵們舉著火把開始巡邏,酒館裡傳來熱鬧的歡呼與酒歌,蘇湘離走進這間石頭壘起來的屋子,推開破木板門,酒館裡點著燈,這裡面有許多邋遢的男人,有些是村民,有些是僱傭兵,還有行商,各自聚攏成一團團的酒局。

酒館裡大部分人都是面板灰黃似朽木,身體高大健壯,但也有幾位是黃膚紅髮,體格細瘦,他們身上衣物有細緻的刺繡,看著就知道價格不菲。

蘇湘離的到來無聲無息,沒引起多少人的注意,她往櫃檯走,一個醉得神志不清的酒鬼被她背後的大劍磕著了腿,痛呼著站起來,大罵蘇湘離是不長眼的蠢物。

“怎麼,看我做什麼,不道歉嗎?”

“抱歉。”蘇湘離很誠摯。

“道歉,嘿,一個女人,這裡可不招待女人,你是新來的招待女郎嗎?那你叫老闆來,”說話的醉鬼穿著簡單的皮甲,腰間別著一把細刺劍,油膩土黃的面板下暈著酒紅,嘴裡噴出的氣味難聞,“你多少錢?陪……”

蘇湘離抽出腰間的血腥飛斧,酒館裡有閒人起鬨圍觀,但他們沒人看到那個背重劍的女人是怎麼砍這一下的,總之,酒鬼的腦袋飛起來,藍色的血衝起來三尺高,就像氣泡衝開香檳的瓶塞一樣,醉鬼迷糊的頭顱撞到天花板,又落下來,砸在餐桌上,碗碟跳起來,動靜不小。

呵!

酒館炸開熱鬧的叫嚷。

男人們齊齊站起來,驚怒、迷茫,困惑中用目光刺探著她,群雄中闖入的英雌,飲酒的男人們一下子就從亢奮中驚醒,死者的六個酒友馬上包圍蘇湘離,劍拔弩張,但又畏縮不前,如捕獵的野狼,小心試探,窺覷破綻。

其餘人見勢不妙,有刀劍的,攥住刀劍,也有往角落裡退縮的,呆滯笨拙的女招待們這時候才驚叫起來,跌跌撞撞跑櫃檯後躲起來。

酒館裡的人變得涇渭分明起來,對峙與觀望,就像一場好戲開場。

蘇湘離低垂眼簾,把斧子別回腰間的褲帶上,然後輕輕把手搭在肩頭探出的劍柄上。

經營酒館的是一個健壯的老頭,起碼二米三,他從後門掀開簾子彎腰走進屋,手裡拎著一鐵皮壺的燒酒,走一步飲一口,屋子就那麼大,幾個男人把蘇湘離包圍後就成了一堵人牆,老闆探手一撥,呼的一下,人群被排開闕口,他大步往裡走。

“誰在我的酒館鬧事!”老頭悶聲冷哼,但看到蘇湘離時,也一愣,“女人,而且還是外鄉人,你來做什麼?”

“吃飯,住宿,不行嗎?”蘇湘離放下握劍的手,但掌心還有些發癢。

“不行,你現在該去找衛兵繳納罰金,還有,把這具屍體拖出去。做完這些,你再來。”老闆惡聲惡氣,說完,他指著死者的朋友們,“你們都滾出去,以後不要來我的酒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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