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正康心想:我頂你個肺啊,這也太高壓了吧。

他們班五十四個人,坐了九排,每排六個人,剛剛好,女孩兒比男孩略多些,三十人,男孩就二十四個。

比較奇怪的是,哪怕班主任說不準早戀,可座位依舊是男女混坐的。而且一月一換,到時候會重新排序,規則是:成績好和個子矮的去前面,成績差和個子高的蹲後面,成績平平無奇,中等身材的傢伙們就填補中間。

開學時候,鹿正康個子實在出挑,坐最後一排,同桌是三號,開學典禮坐鄒家齊右手邊那個,闆闆正正的姑娘,姓柏,柏楓氿,雖然嚴肅,可卻是個文青少女:鹿正康甚至不用打聽就能猜到她喜歡傷痕文學,一看到這姑娘,他腦子裡猛地就躥出那首著名的《雨巷》。

“撐著油紙傘,

“獨自

“彷徨在悠長、

“悠長

“又寂寥的雨巷

“……

“她彷徨在這寂寥的雨巷

“撐著油紙傘

“像我一樣

“像我一樣地

“默默彳亍著

“冷漠、

“悽清,

“又惆悵……”

嗯,不會錯了,別看這小姑娘永遠是一絲不苟的樣子,可要是捧上詩詞的時候,從她纖長眸子裡淌出來的無不是迷夢和眷戀的哀愁。雖說有自我感動的嫌疑,可她對美的追求的真實無誤的。

鹿正康就親眼見過,她在下課時間,周圍安安靜靜的,將納蘭性德詩詞集放在桌上,左手手肘按住一邊的書頁,右手三根指頭按住另一邊,她就歪著頭,垂眸閱覽,用左手掌心捧住自己的臉頰,利落的馬尾辮略略垂在左肩,光線從南面的窗戶透進來,她素淨的面板逆光而模糊,稚嫩的耳垂彷彿透明。面頰表面細細的絨毛下遮不住健康紅潤的氣色,她的臉就像小桃兒那樣,耳垂就是那一顆水滴……

鹿正康就略略扭頭看著柏楓氿,他左邊,隔著一條走廊,蘇湘離的爪子一把揪住了他的耳朵。

“人家是不是很好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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