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成,我想和你結親。”

“不,你不想。”

“我真的想!”薜荔輕輕捶打阿成的脊背,他感覺自己的胸腔迴盪著空空的聲音。

“……等你多學些書文,明白事理了,就知曉了。”

阿成說著自己都不相信的話,語氣艱難。

回到客棧,進了大堂,就看見阿爹在櫃檯前喝酒,掌櫃的也端著小小的白瓷酒杯,陪著阿爹閒談。

阿成很少看見阿爹這樣放鬆的姿態。

身體斜倚著檯面,右手支著腦袋,臉上帶著酒醉的紅暈,嘴角的笑意若有若無,甚至給人慈祥的感覺,他的目光迷離,暈著水光,就像打了哈欠後的樣子,慵懶而舒適。

阿成領著薜荔從門邊繞開,沒有進入父親的視野範圍。

大堂裡擺了十來張桌椅,現在正是飯店,客人們吃吃喝喝,喧鬧的聲音很嘈雜,阿成的到來,沒有驚起眾人的關注。

特意選了角落的一張矮桌吃飯,這裡靠近柱子,甚至還有布簾,算得上一個小小的隔間,在這裡,薜荔可以摘下斗笠,露出真容。

小二是相熟的,走過來第一句話,“靚仔,還是昨天那樣?三熱菜,二冷盤,四兩米飯一碗,二兩米飯一碗,是不是?”

“是。”

小二笑眯眯地往後廚去了。

客人們吃飯時總喜歡談論時事。

不久前,金剛宗覆滅的元兇調查出來眉目了。

據說是來自黑天外道世界的邪徒。

他們不知用什麼方法,跨越了星河。

金剛宗殘餘的門人同剩餘十三個宗派的宗主正在緊急協商,要提前召集天下武者,重啟正邪大戰。

“都說上一次大戰勝得輕巧,原來是對面儲存實力了,真奸吶!”

客人們都在抨擊惡道星邪徒的狡詐,阿成透過簾子去看父親,他還在喝酒,沒有多餘的動作,甚至無法從他的背影裡看出一點點躁動的儀態,他的腳,擱在高腳凳的橫板上,一動不動。

阿爹應該是最恨那些邪徒的。

阿成卻感覺阿爹在帶他們逃離,事實就是這樣,當初在正邪戰場意氣風發的少年,如今是一個怯戰者,是什麼讓他軟弱了?

阿成猜測,或許是父親可笑的理想。

要隱居起來,蜷縮起來,當一隻長命的龜。

……

阿爹買到船了,他們出海,拋下陸地,那裡正在掀起戰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