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經暗沉下來,漫天的烏雲將殘卷的火燒雲包裹吞噬,像是不慎打翻的墨水瓶,由近及遠層層渲染著陰鬱的氣氛。

裴霄開著車,一路疾馳在盤山公路。

隨性狂狷的風撩起他灰藍色的短髮,呼嘯的的聲音颳得他耳朵生疼。

為什麼他哥,不願意接納他一點點呢,他不會奢求很多,只要哥能夠看他一眼也好。

想到裴嶼剛剛顯而易見的疏離,裴霄的手便不自覺地攥緊,攥的更緊。

“喲,我有生之年還能看到早到的裴少爺啊。”

許岸打趣地看著從跑車上下來的裴霄,他很熟悉裴霄這輛車,每次心情不好他都會帶著這輛寶貝去郊區的盤山公路飆車。

“又在你哥那兒受挫了。”

許岸說的是肯定句。

但是這次和他預想的不一樣,裴霄沒有鬱悶地和他吐槽著自己有多麼努力地想讓他哥看他一眼,而是沉默地徑直走向自己的休息室。

裴霄剛坐下沒多久,手機鈴聲忽然響起,他看了眼來電顯示,是今天剛加上的路安然給他打的電話。

不自覺的,裴霄竟然起了絲絲的嫉妒心,但是很快,這種想法就被他壓了下去,幼稚,和小孩兒吃什麼醋。

但是也正是這一刻,他猛然間意識到這些年來父母的不公平對待對裴嶼的傷害究竟是多大。

他哥到底是經歷了哪些心理的掙扎,才能夠從嫉妒轉為憤怒。

裴霄調整好呼吸,挑起輕快的語氣開口,“喂,找我什麼事兒?”

“哥哥說,可以邀請你週末來我們家玩~”

許岸一進門,看到的便是像是坐了竄天猴一般,“噌”地一下迅速地從沙發上彈跳起來的裴霄!

“真的嗎!”

許岸差點被裴霄嚇出心臟病,什麼啊,這麼大驚小怪的,剛剛不還是一副天下人負我的難過沮喪嗎?現在怎麼比過新年還開心?

裴霄掛完電話後,整個人還處在暈暈乎乎的飄在雲端的快樂當中。

“裴霄,你……沒事吧……”

裴霄聽到許岸的聲音,深呼吸一口氣,馬上冷靜了下來,但是內心依舊是波濤洶湧。

“我?我沒事啊?”

許岸鄙夷地看著他,然後把黑屏的手機放在他的臉前,“看看你自己這副傻笑的模樣,你確定你沒事兒?”

裴霄的表情這才收斂了起來,恢復到平時桀驁不馴的二世祖全世界都欠了他八百萬的囂張模樣,“我裴霄能有什麼事兒,天塌下來了都有問我哥頂著!”

“是……你哥頂天立地……這孩子……被他哥傷的都出幻覺了……”

許岸輕輕地嘆口氣,對裴霄也是深感同情,人家追星都沒有裴霄這小子追哥哥追的累。

裴霄嘖了一聲,抓了抓自己灰藍色的短髮,修長的大長腿隨意地交疊搭在前面的茶几上。

“我哥邀請我週末去他家做客。”

那語氣,要多囂張有多囂張,要多得意有多得意,要多驕傲又多驕傲。

許岸微愣,片刻後反應過來,“真出幻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