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節骨眼上當眾說他們捐了錢出來,這跟明搶差什麼?

而被點到名字的鄉紳和商戶代表倒還算澹定,畢竟他們給這些人提供了飯食。

“幾位大人等什麼?快上前吧!”鄭無疾笑著示意這幾個縣令快去把第一塊石碑上的紅綢揭下來。

“走一步說一步吧!”葉承訓小聲說,“總不能在這兒翻臉。”

說一千道一萬,鄭無疾都是他們的頂頭上司,輕易得罪不得。

幾個人各懷心腹事走到石碑前,和那幾個地主和商人一起將紅綢扯了下來。

只見那石碑正上方刻著功德碑三個大字,下面刻著許多人的名字,後面是捐款的數目。

這幾個知縣每個人捐了一千至一千五百兩不等。

此外還有許多地主和商戶,每個人也捐得不少。

多的有三千兩,少的也有一二百兩。

以及都有誰管了幾頓飯,用了多少糧食蔬菜和豬羊。

這幾個知縣互相一看就明白是怎麼回事兒了。

這個錢數正好是他們給鄭無疾過生日時送的銀票。

一兩不多,一兩不少。

“各家的工錢,青壯勞力每人每日五十文,婦女與六十歲以下老人,每人每日三十文,十五歲以下孩子、六十歲以上老人,以及懷有身孕的婦人,每人每日二十文。

各家各戶每日出工都有詳細記錄,半點兒也不會錯。

稍後便按所在的縣分別領取,今日領得一半工錢,等朝廷的撥款下來之後再領另一半。”鄭無疾依舊笑眯眯的,並不顯得如何志得意滿。

而下頭的百姓則已經高興得手舞足蹈。

工錢給得高,每家都有一筆可觀的收入。

往年這個時候,每家的勞力也會出去找些零活兒幹。

可一來賺不到這麼多,二來也沒有連著做三個月的。

就算是能找得到較為長期的活兒,也沒有地方會用老人和孩子。

而挖河渠,全家老少齊上陣,幹一天有一天的工錢,還不算之前管的兩頓飯。

這怎麼能不讓他們高興呢?

“知州大人可真是咱們的父母官呀!”老百姓一改之前的冷嘲熱諷,對鄭無疾充滿了感恩。

“可不是嗎?當時我想請那麼兩天假, 看管咱們的人還不許,我在背地裡罵了好幾天呢!”有人心生愧疚,“早知道有錢拿,我可不耽誤!”

“提前說了,不知道有多少人要來分一杯羹呢!”年紀大一些的吃過這個虧,“有得有多少冒名頂替的?”

遠了不說,有鬧荒年的時候,朝廷撥下來的錢糧,最後都被許多空頭的人名給領去了。

能分到老百姓頭上的,都是減了又減,扣了又扣的。

“哎幼,有了這個錢,我們家二小子明年娶媳婦兒可就不用愁了!”有個婆子高興得哭了,拿起衣襟抹眼角。

“可不是怎麼著,裡外裡都划算!這三個月咱們家裡的糧米可省了不少呢!”

本來他們年年都過著欠賬的日子,糧食也常常不夠吃。

而鄭無疾此舉一下子就讓老百姓有了盈餘,他們祖祖輩輩盼望的不就是有個豐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