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融洩洩的春意拖到四月漸次闌珊,只有荼靡花開得正好。

五皇子已經滿月了,徐春君抱著他坐在荼靡架下。

奶孃剛餵過了奶,這孩子心滿意足地躺在徐春君懷裡,不哭也不鬧。

他從出生起就不喜歡哭,哪怕是在夜裡也不怎麼哭鬧。睡醒了也不哭,只有在餓了的時候會哭兩聲,說是哭,更像是喊。

現在的他還太小,過於稚嫩的小臉兒還看不出將來的樣子。

但那雙烏黑的眼睛卻格外有神,似乎比同齡的孩子都要懂事一些。

姜暖笑嘻嘻地湊到跟前,伸出手說:“徐姐姐,讓我抱一抱他吧!”

徐春君說:“那你坐穩了,我把他交給你。你如今身子也不方便,千萬要小心。”

江暖如今也有了將近五個月的身孕,已經顯懷了。

姜暖依言坐好,徐春君把五皇子輕輕地放進她的懷裡。

姜暖託著這孩子,目光在他臉上流連著,說道:“徐姐姐,你看他長得多像雲初啊!”

“我常聽家裡的長輩講,兒子往往像母親更多一些。”徐春君道。

“哇,那這孩子長大之後得多好看呀!會不會比望忱還要英俊呢?”姜暖問。

柯望忱和岑雲初長得有六七分像。

只是畢竟男女有別,柯望忱的面相更加有稜角一些。

“這必定是一個既聰慧又英俊的孩子。”徐春君對這孩子也是滿心的疼愛。

她還沒有當過母親,可是五皇子從出生起就交給她照料。

又何況她和岑雲初感情深厚,這孩子和她自己的已然沒有什麼區別了。

一陣風過,荼靡花的香氣四處飄散。

姜暖抬起頭,望了望花枝掩映的天空,輕輕嘆了口氣說:“徐姐姐你還記得嗎?當初在進京的路上,咱們就是這個時候相識的。”

“怎麼不記得呢?”徐春君笑了,“那時候的你比現在要矮一些,臉上肉乎乎的,一雙大眼睛比水晶還要好看。”

“一轉眼這麼多年過去了,我那時一無所有,可是天天開心快樂得很,從不知道要發愁。”姜暖像是和徐春君傾訴,又像是在自言自語,“如今我自己看了經了一些事,常常會心裡頭發愁,替自己也替別人。”

“你如今懷著孩子,難免會多愁善感一些,”徐春君寬慰她道,“慢慢就會好起來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姜暖愣了一會兒,然後又回過神來說道:“徐姐姐,你還記得咱們第一次見雲初的情形嗎?

那個時候的她一露面就像月亮一樣,讓所有人都目不轉睛的盯著她看。

我第一次看見她的時候,腦袋裡就想著一件事兒,天底下竟然有這麼好看的人,簡直比畫上走出來的還要好看。”

“是呀,雲初本就是一個讓人驚豔的人。”徐春君點點頭,也想起了往事。這樣精才絕豔的人,永遠可遇不可求。

“徐姐姐,這幾天皇后宮裡的人倒是消停得很。他們該不會是故意這樣,讓咱們放鬆警惕,然後再想別的壞主意吧?”姜暖還是有些忐忑。

岑雲初生產的時候實在太兇險了,簡直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如今一下子變得風平浪靜,她反倒不能適應,總是惴惴不安。

“依我看皇后那邊應該是暫時收手了,”徐春君早就深思熟慮過了,“一來事不可做得太絕,二來皇上也快要回宮了。不管怎麼說,咱們有聖旨護著,皇后也不能太過於放肆。”

“只要能撐到皇上回來,咱們兩個就算不辱使命了。”姜暖吁了一口氣說,“也不知道皇上他們如今到了哪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