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器忙完了手頭上的活,找到了支隊長,表示想請半天假。

徵調隊的任務,在離開桑島之後就沒那麼繁重了。

這個請假很快就得到了批准。

在北洲軍團服役了半年,趙器已經習慣了邊陲要塞的冰天雪地。

如今重回大都,他反而對自己待了半輩子的故鄉感到陌生……因為合流的緣故,大都區已經生產出了價效比很高的商用飛艇,南灣和花幟兩大財團在樓廈上空拉著橫幅,這座都市的變化一年比一年更大。

趙器看著街邊來來往往光鮮亮麗的路人,他扯了扯自己身上的北洲軍用大衣。

這裡沒人注意他。

就算有人注意到……大機率也認不出他是曾經趙氏的公子哥。

趙器來到了花幟大廈,看著這座自己無比熟悉的高樓,他一陣恍忽。

剛想步入,就被一隻橫在面前的警棍攔住。

前臺值班的安保人員客氣禮貌地將眼前這位氣質寒酸落魄的精瘦男人攔在大廈門外,“先生,抱歉……進入花幟需要身份卡,或者是預約,請問您有預約嗎?”

趙器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沒有身份的人,沒資格進入這座大廈。

他可以亮出自己的身份,趙氏將花幟財權轉交到陸南梔手上之時,還留了一部分股份……嚴格意義上來說,他趙器即便退出了大都的舞臺,依舊是花幟董事會的大股東,這是穿得多落魄多寒酸也不會改變的事實。

可是趙器並沒有這麼做。

他望向樓廈側上方的攝像頭,平和說道:“我沒有預約,我想見一下陸南梔,或者崔忠誠。”

對趙器而言,陸南梔和崔忠誠只是普通的名字,他下意識就說了出來。

可攔在門口的安保人員頓時皺眉,冷冷道:“不好意思,我們這裡不歡迎瘋子!另外,請您注意自己的言辭!”

夫人如今是大都區自由意志的象徵,連續幾屆蟬聯江南地區民意最高議員。

她得到了整座大都的尊重。

這個落魄男人,怎敢直呼其名?

趙器怔了怔,他意識到了自己言辭上的不妥,剛剛想要改口,卻見安保人員的面色忽然變得複雜奇怪起來。

“沙沙……”

他聽到安保人員耳麥那邊響起輕微的說話聲音。

顯然是上面給出了放行的命令。

攔在門口的警棍被放了下來,安保人員依舊皺眉,沒好氣道:“不管您是什麼身份,請您以後提到夫人的時候,放尊重點!”

……

……

趙器來到最高層之後,看到的是一間空空蕩蕩的辦公室,拉開窗簾的巨大落地窗。

站在這裡可以俯瞰整座大都區。

另外一座修築極高,可以遙相對望的建築是南灣大廈。

他坐下之後,秘書端來茶水,溫聲告訴他夫人還有事情未忙完,需要等待片刻——連秘書也沒認出來眼前的男人是昔日的趙氏公子。

花幟依舊是那個花幟,只是這座大廈對趙器而言已經變得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