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沒能讓你駐守上城,反是發往萊茵,算是為師失職,對不住你。”

王銃笑了笑,道:“五年之後,如今你可以回來了。這一次……你不必再離開。”

看著老師的笑容,池綬心底很是感動。

這些年,他和老師一直保持著聯絡。

兩人之間的關係,平淡如水。

但恰恰是這種關係,最能維繫長久。

沒想到,五年來老師一直惦記著自己……白虎神使之位,實在太過珍貴,這份恩情,他沒齒難忘。

但池綬並沒有第一時間出言感激,而後接下。

他深吸一口氣。

然後就此站定,看著自己的老師。

這條長街,已經快要走到盡頭……再往前走去,就是聖十字學院的大門。

“嗯?”

王銃眯起雙眼,他很瞭解自己這位弟子的秉性。

他更瞭解萊茵城發生了什麼。

走到如今,之所以沒提。

是因為他不想提,也不認為有提的必要。

今日他刻意早早來到上城,迎接自己弟子,交談之間只提“白虎神使”之位,只提上城的恩賜和嘉賞。

他以為,說這些,便足夠了。

“老師,我有一事。”

池綬沉聲道:“我認為萊茵囚犯葉卡洛琳,不應被處以死刑。”

這句話落地之後,黑傘下的世界,彷彿真的陷入了真空。

就連雨水的潺潺墜地之音,都在此刻消失了。

強大的領域之力,將池綬籠罩,王銃的神色變得很難看,在釋放黑傘的那一刻起,合一的【天刃】領域便將這片地界封鎖……他擔心池綬會開口,他擔心的就是這一刻,此刻磅礴精神力如水銀瀉地,將池綬的話語盡數封鎖在傘內。

“你可知道,你在說什麼,你在做什麼?”

王銃調轉身子,背對遠方聖十字學院的那扇大門。

他聲音沙啞,隱隱還有些顫抖:“這幾日,上城發了多少封催促之信……你竟敢視若無睹,拒不處刑?!”

池綬身子震顫了一下。

原來……

萊茵的事情,老師都知道。

“我……”

池綬默默攥攏十指,沉默片刻之後,自嘲笑道:“……若披神袍,便為神官。神官的規矩早已釘立百年,要處決一區之領袖,需奉神座之諭令,或者押送上城,以免邊陲霍亂,肆意妄為,而生災殃。老師,這是您教我的。”

“蠢貨!”

王銃怒不可遏,但這怒火併非直接宣洩而出。

他的額頭鼓起青筋。

傘面的雨滴撞擊之音瞬間渾厚如緊鑼密鼓。

“規矩,還不是人定的麼?”

中洲很亂,因何而亂,只有極少數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