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輪椅上的顧陸深,用手指了指顧騎麟掌中的那枚令牌。

那是家主之令。

最大的作用,自然象徵著家主之位。

但放在平時……除了所謂的象徵意義之外,這枚令牌也不再具有更多的作用。

顧氏的超凡者不會出現只認令牌不認人的現象。

所以……這枚令牌,其實沒什麼用。

以顧騎麟的性格,如果不是想著留下此令,贈予未來家主顧南風,那麼就算真在生死危機時刻將其扔掉……也不會覺得有太多心疼。

但偏偏此刻,顧陸深開口要了。

顧陸深要,他便不能給。

老爺子笑了,聲音沙啞說道:“你想要,就自己來拿吧。”

顧陸深沉默了。

雪塵簌簌搖晃,恰好遠方有一縷精神漣漪激盪而來,將高大的林木震得顫響。

這縷漣漪掠過之後。

顧陸深失望地問道:“老傢伙,非要這樣嗎?”

這一次,他的用詞也改變了。

最開始,他用的稱呼是“老爺子”。

而現在,變成了“老傢伙”。

用詞的改變,意味著……態度的改變。

他望向遠方杵刀的老人。

而顧騎麟緩緩舉起斷裂戰刀,橫在胸前,則是同樣證明了自己的態度。

那麼……答案就很明顯了。

想要拿走這枚令牌,就只有一種可能。

殺死顧騎麟。

“轟隆隆——”

低沉的疾風在林間迴盪。

顧陸深雙手扶著輪椅把手,從座位之上,緩緩站起了身子。

已經數不清過去了多久,這些年他出現在世人面前的模樣……就是坐在這副輪椅上,佯裝成一個殘疾的弱者的形象,可長野雪禁城裡有很多人都知道,顧陸深可以站起來。

這是一隻善於示弱,並且喜歡示弱的狡狐。

他可以站起來……只是沒有必要。

既然坐在輪椅上,可以擊潰所有敵人,可以帶領顧家新派戰無不勝,所向披靡。

那麼他何必要站起來?

顧陸深動用了【信物】的力量。

來自酒神座饋贈的那縷精神力,薄薄的覆蓋在衣衫之上,流淌迴轉,猶如一層嶄新衣袍,垂攏而下……在試圖站起來的過程中,他的小腿不斷顫抖,然而在紫色輝光蔓延垂地之後,所有的顫抖,不適,全都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