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個緩緩站起身子的南灣派系晚輩後生,絲毫不畏懼對視,輕描淡寫道:“無意冒犯,我只是想提醒夫人……花幟的嫌疑很大。”

“抱歉……我想要打斷一下。”

一直緘默的崔忠誠,忽然開口了。

“如果要用這種方式互相攻擊,並且潑灑汙水的話……我有一個問題。”

他摘下單片眼鏡,輕輕哈了一口氣,慢條斯理道:“陳叄先生,我想請問……酒會結束之後,葉寧秋去哪了?”

寂靜。

自由晚會的人非常多。

來自大都區各地的社交名流,以及諸界精英,都匯聚於此,今晚的晚會正如禮堂之名……十分自由,沒有人會去特別在意其中一個人的“具體動向”。

當然,葉寧秋是一個例外。

即便這個女人向來習慣低調,但她仍然是南灣派系擺在檯面上的核心人物。

陳叄沉默了。

“我想您應該能給出解答吧。”

崔忠誠緩緩道:“或許是由於某種不便告人的理由,或許是由於您純粹的不想開口……我不做任何惡意的揣測,只說結果。在禮堂入場儀式開始之時,我就透過深海監察著舞會的具體情況,禮堂遭遇斷電之後,葉小姐消失了。”

“她沒有再度出現……因為斷電引起的慌亂,以及演奏會的開幕,讓所有人都忽略了這一點。”

他平靜道:“如果說……所有人都陷入了‘催眠’,那麼最有動機行事的,應該是逃離禮堂的某人。同樣無意冒犯,我只是想提醒夫人,在這件事情上……比起花幟,南灣更具有嫌疑。”

顧慎眯起雙眼。

葉寧秋……自己在演奏會開始的時候,就察覺到了這個女人的缺席。

這女人離席了,會不會有後續……

他望向老師。

賙濟人顯然也感應到了顧慎的目光,只不過對視一秒就挪了回去,並要沒有交流的意思。

顧慎只能在心底輕嘆一口氣。

老師仍然是那副神情自若的模樣,叼著雪茄,但並不點燃,環抱雙臂站在人群中,面帶笑意靜靜看著兩撥人馬撕逼。

的確。

有什麼事情,能比欣賞兩位聯邦議員互潑汙水更有趣,更罕見,更重要嗎?

“好了……”

陸南梔中止了這場鬧劇,低聲道:“我想離開禮堂……勞煩諸位不要再爭了,沒有證據,爭一萬年,能出結果麼?”

她拒絕了其他人攙扶的好意,伸手搭在宋慈肩頭,站起身子。

緩慢走了兩步,直到快要離開禮堂之時,夫人忽然回頭了,她神情柔和,望向顧慎,問道:“顧裁決使……可否麻煩你隨我一同?”

夫人邀請自己同行……

顧慎知道,接下來絕不只是簡單的答謝。

腦海中那扇紅門開啟的事情……想必夫人已經在甦醒之時察覺到了,不得不說她的演技實在精湛,滿面柔弱,藉故不適,想要離開禮堂。

實際上,本我並未受損。

她的精神力頂多最開始有些不適……此刻應該完全恢復了。

紅門開啟的事情,瞞不過陸南梔的。

顧慎站起身子。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