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眉毛一挑,修長雙指又是習慣性的摩擦,彷彿是想要讓自己儘快的理清這人的說法。

李江說的好聽,告訴自己的全部資訊,但提出的要求確是讓他無法再因為自己對他發難,想必是背後的操控者要不是做了讓他無法再死心塌地跟著他乾的事情,要不就是自己下午的恐嚇嚇到了李江,讓他沒有那個膽子再去參與後面的事情,怕了也好,打退堂鼓也好,針對江茴的事情,他李江是在明面上出頭的那一個,只要他狠下心追究,李江絕對是首當其衝的要承受自己的怒火。

這李江倒是個聰明人,沈念心裡也是有了打算,縱然是他手段狠戾,但一想到江茴那張慘白的小臉,幾乎是讓他無法再多做思考,拿捏分寸,只想著快點揪出背後那個男人的真實身份。

“好,我答應你。”

這句話聽在耳朵裡,李江如釋重負的撥出了一口氣,肥胖的大手不住的擦著額頭的冷汗,剛剛的心跳的就好像是衝鋒的號角,錘的他幾乎是心焦的失去理智。

“沈老闆,那我就實話跟您說了,今天下午和您通話的那個是我的侄子,叫李昂,在監獄裡蹲了三年剛剛來H市投奔我,誰知道這地皮的競拍,就被他瞧上了,我也是一時鬼迷了心竅,聽他的蠱惑,就答應了他這次的計劃。”

沈唸的眸子一緊,眼神也是暗淡了下來,不知為何突然感到一種極其不詳的預兆,彷彿某種連他自己都不曾發現的隱憂瞬間翻騰直上,死死的攥住了心臟。

“李昂?”他在腦海中拼命地搜尋著關於這個男人的所有資訊,但卻一無所獲,看來確實是正如李江所說,是剛來H市的愣頭青,不然以沈家在H市的威望和手段,絕對不會有這麼不開眼的,冒著這麼大的生命危險,在他的底線上反覆橫跳。

“對,李昂,他先是利用您當天的酒會,想看一看您身邊的秦柔小姐,但您也知道那天突然出現了一個小插曲,就是那件掛滿了照片的小屋被人推開,你和於坡的表現更是讓他確認,江小姐才是您的心尖上的人,所以自然也就把目標轉移到了江小姐身上。比起秦柔小姐來說,江小姐的背景則是更好調查的多,沒費多少力氣李昂就弄清楚了您和她之間的事情,接下來就是您知道的,送花,卡片還有江小姐家的狗,都是他乾的,和我沒有半點關係,我只要負責在明面上跟您交流就好了。”

像是為了趕緊撇清自己的嫌疑,李江畫蛇添足的連連擺手,解釋道,也不管電話那頭的沈念是不是能看見,他心虛的幾乎是不敢在繼續往下說。

李昂和自己乾的好事,不僅僅是把沈老闆最心愛的姑娘逼的驚慌失措,還在大白天翻進人家的院子裡勒死一隻狗,要不是親眼看見李昂的手段,他這輩子都想不出來有人可以因為錢喪心病狂到這種地步。

“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了,那你現在可以告訴我,是什麼讓你反水了嗎?是李昂的新計劃讓你害怕?還是我的態度讓你覺得地皮和命比起來還是自己的狗命比較值錢?”

沈念直起身子來,眼底閃爍著諷刺,可笑,荒謬,瘋狂等混雜在一起的寒光,他不相信他下午的威脅就可以讓兩個雙眼被地皮矇蔽的人及時醒悟,還特意打電話來給自己表明態度,只為了讓自己不予追究他的責任,在巨大的金錢誘惑面前,誰都不能完全保持理智,更別說是這樣的李江了。

膽小,懦弱,怕事,做事不考慮後果,前怕狼後怕虎,但這種人也有一個更為直觀的性格,趨吉避害,如果不是李昂做出了什麼讓他無法接受的事情,他絕對不會主動的向自己低頭,全盤托出。

一想到李昂的手段,沈念本來還勝券在握的心頓時提到了嗓子眼,雙手也狠狠的握緊了手中的酒杯。

李昂思維空白,豆大般的汗珠順著額頭不住的往下滴落,他本來是想著只是把自己侄子的身份供出來,沈念就一定會相信自己不和自己計較,他也能夠全部脫身,沒想到的是僅僅透過自己的幾句話,沈念就已經推測出這麼多東西,甚至是連自己想要退出的原因都已經被他猜到。

心中的後怕和背叛的悔意順著心頭緩緩升起,李江後悔的不僅僅是當初為什麼要參與進侄子的這件事裡,更是後悔為什麼那麼多人不挑,偏偏挑上整個H市最有手段最有腦子的沈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