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將他們淋溼,卻在下山路上,遇見一白衣少年,手打著一把油紙傘,靜靜的站立在路口。

他似乎是特意來此等待,等待著詩彤過來。

凝視著灰暗的天空,濛濛的像一張無形的網,束縛著詩彤的思想。

詩彤的感覺,曾有想要大聲的喊出來衝動,卻被這種壓抑的氛圍包裹的嚴嚴實實,無法掙脫,無法言語,壓抑到自己無法訴說。進而一個人被湮沒在這空洞而又深邃的夜裡。

策馬到白衣男子面前,詩彤及時勒住了韁繩,身邃的目光,凝視著站立在自己面前莫允,沒有說話。

“詩彤,你可知道,你做了什麼?”莫允出聲了,語氣中多少帶著責備的意思。

“我做了什麼,我自然清楚,莫允,你讓開。”

雨勢磅礴,滴落在詩彤的身上,在這深秋,雨打在身上,難免還是有些寒冷。

“詩彤,你可知道,你今日所舉,便是和整個修行界為敵,邪道損身,你和我回去。

“你口口聲聲說邪道與正道,那麼,若是正道拿人當畜生,我詩彤寧可不走這正道。

說著,詩彤從馬上下來,直走到莫允面前,莫允舉起已然出鞘的長劍,直指著她。

詩彤向著莫允的劍緩緩走去,沒有一絲懼怕的意思,甚至眉毛都不皺一下,直抵莫允的劍刃。

他的劍直抵在她的胸口處。

“莫允,你口口聲聲說正道,那麼且問,我身後的這些人,從來沒有做過傷天害理的事情,卻被當做畜生不如,甚至被喂毒藥,成了活生生的毒藥人,這是正道所為嗎?”

“總之,你不走正道,天理所不容。更何況,幾大世家都在找你們,你就算救得了他們一時,你能救得了一世嗎?你別把自己也搭進去。”詩彤說得似乎很有道理,可是莫允卻不想讓她再一意孤行下去。

“我走不走正道,又與你何干,天下之大,總會有他們的容身之處,我就算只能救了他們一時,我便會想法護他們一世,莫允,你今日要麼殺死我,要麼讓開。”

詩彤說著,已經抵達了莫允的劍前,他凝視著她的面容,雨水從她的長髮直流下來,順著她的五官,最後才緩緩滴落。

被雨水淋溼的雙眼,像極了是在哭泣。

莫允沒有說話,但是好像也不打算讓路的意思。

詩彤蠕了蠕雙唇,旋即再向前一步,莫允的長劍,直插進了她的胸膛,一絲鮮紅的血液直滲透出來,隨著雨水的沖刷緩緩滴落,在草地間形成了一道漣漪。

眾人見此態勢,都慌了,就連莫允已是如此,直退後了兩步,他實在是沒有想到,詩彤會真的這麼做。

要救趙氏,看來她是下定決心了。

“莫允,你若覺得這些所謂的正道行的是人事,便將我們一起抓走,若你覺得良心難安,就讓開。”

被刺了一劍,詩彤微微顫抖,腳步有些趔趄不穩,然而卻目光清澈,直視著莫允。

莫允沒有說話,手握著長劍,劍中還沾染著詩彤的血液,靜靜的佇立在雨中,沒有動作也沒有話語。

見著莫允目光呆滯,詩彤蠕了蠕雙唇,之後甩了甩衣袖,再次上了馬,一陣大喝,她身後的趙氏,也跟著她策馬,同莫允擦肩而過。

莫允沒有說話,也沒有阻擋詩彤策馬而去,他靜靜的佇立在雨中,目光呆滯。

在這如詩如禪的夜雨中,心靈不由自主地泛起一圈圈的漣漪,而且慢慢地擴張,無法收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