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一開始看見他手指甲縫裡的泥垢我就應該想到這件事情和他有關係。

一個長年在警局擔任重要任務的槓把子,即便是上班再邋遢,我也從來沒見過王笛的指甲裡會有這麼多的泥垢。

而且他的工作沒有需要接觸到泥土的地方,除非是他自己栽了花草樹木亦或是碰到了土壤之類。

可我思來想去只能想到,他指甲裡的泥垢是挖了陣眼附近的土,又因為趕時間還沒來得及清理所留下的證據!

想到這裡,我看著王笛的眼神越加複雜了。

當初設陣的時候,馬局跟我們說過,他很信任王笛,所以才會毫無遺留的把陣眼所在地告訴他。

可馬局怎麼也不會想到,自己的兄弟有一天會背叛他!

抬眼打量王笛的面相。

他十二宮,父母宮深厚,財帛宮稀疏,夫妻宮平淡。

其他宮都比較普通,沒有什麼出彩的地方,但也不是說那種很糟情況。

我看了兩圈,都沒有在他臉上看到反意。

這就說明他並非是有心對付馬局。

在聽著我的問題後,王笛沒有說話,只是從包裡抽出了一隻煙,點上後猛吸了一口,手胡亂的抓了一把蓋住額頭的頭髮後悲痛的抱住了腦袋。

可也就是這一下,我看見了王笛額頭近眉心的地方有一處黑色縈繞!

他平常頭髮都是蓋住前額至眉心的位置,剛才一拂手無意將頭髮撩開,我也自然而然的注意到了他額心位置的黑點。

仔細看去,眉心一點黑色從外往裡走,這說明他近期有黴運,而且黴運不是自己身上的,是別人帶過來的。

我將頭繩拿起來放到兜裡,對他為什麼要做這件事兒有了一定的想法。

師傅也注意到了王笛眉心的黑點,拍了我一下示意我到外面說。

他是怕馬局聽到。

妻女的失蹤是自己好兄弟造成的。

馬局要是知道了,該多崩潰。

抬頭看了一眼檔案室的位置,從窗戶那邊翻過來我招手帶著王笛往警察局外面去。

他抽著煙跟在我們身後,可見滿臉的愧疚。

出了大門,王笛也不管地上的水漬一屁股坐了下來,肉眼可見整個人憔悴了。

“說吧,怎麼回事兒?”

我站在門前低頭盯著他。

將菸頭隨手丟到了腳邊的小水坑裡,王笛悶聲開口:“我撞人了。”

他抱住了腦袋,語氣帶了顫抖:“一個多星期前的晚上,我開車回去,在路邊撞到了兩個人。其中一個當場死亡,另外一個不知所蹤。我當時太害怕了,下車看了一眼後,在神經的驅使下開車逃離了現場...等到我反應過來回到案發現場的時候,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就像是剛才在做夢一樣!我以為是我自己太勞累產生了幻覺,上車後急匆匆的回了家。我不敢給老大打電話說這個事情,我怕這件事情是真的!一想到,我一個警察撞人駕車逃逸,我就覺得對不起身上這套警服!”

他鬆開了手,眼淚掉了下來。

“我害怕這個事情是真的,第二天一大早就守在電視前等新聞,可新聞並沒有爆出來事故發生。我很疑慮也不放心,開著車又去了一趟事故現場。我在附近找了好幾圈都沒有看到血跡或是屍體之類的。我以為那晚真的是我的錯覺,所以安穩放下了心。可讓我沒想到的是,從那天晚上開始只要我入睡我就會夢到一個滿身是血的人站在我床邊,不斷的質問我為什麼要撞死他!”

“我太害怕了,又不敢找你們!就只能拼命的向那個人求饒,求他放過我!”

“可那個人卻說他要殺了我!讓我給自己準備好棺材!就這樣,我連續做了三天同樣的噩夢,夢裡那個男人掐著我的脖子讓我償命!就在我快要崩潰的時候!我接到了一封威脅信還有一大摞的傳單。傳單上面印著我那晚撞人的照片,還標明瞭我的身份!我開啟那封信,信裡說他是那天晚上被撞死的那個人的朋友,他拍下了我撞人駕車逃逸的影片,還告誡我如果我要是不按照他的要求辦事,他會將影片和傳單發到我的警局,發到我父母我朋友發到所有陌生人的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