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老還是比那名護衛搶先一步接下李述,身形一晃又回到觀戰席上,將這位渾身是傷的五皇子扶至座椅旁坐下。

早就揪心不已的慕容若蘭三步並作兩步趕到李述身旁,手忙腳亂的抽出錦帕擦拭他臉上的血漬。

出乎所有人意料,李述臉上的表情沒有眾人想象中的惱羞成怒,也沒有絲毫怨恨,反而恢復了冷靜。

伸手抓過慕容若蘭正在小心翼翼擦拭他嘴角的錦帕,一邊抹著臉一邊強撐著獨自站起,一步步朝著曹沐陽走去。

“曹沐陽,你會後悔的。”語氣平靜,不見剛上山時的飛揚和開打前的狂傲,“總有一天,你會聽到她被我折磨至死的訊息,除非你今天就殺了我!”

“不過,你沒機會了。”李述認認真真的擦著臉,輕笑一聲道。

走到曹沐陽身邊,他收起錦帕攥進手心,身體微微前傾靠近曹沐陽的耳邊。

“好好珍惜你現在的好日子,最好一輩子待在山上!別哪天下了山被人摘了腦袋,化成一縷冤魂野鬼來怪我沒提醒你!”說到最後,李述緊咬牙關,聲音幾乎從牙縫中傳出。

“不想死就滾。”

聽到曹沐陽終於又開口說話,哪怕是威脅自己,但李述還是哈哈大笑起來。

“曹沐陽!我等你!”

在慕容若蘭的攙扶下,李述頭也不回的朝著山下走去,孟老緊隨身後。

而那名護衛則被其吩咐留在天元宗,等待大比結束繼續執行他父皇的命令。

至於他,現在有他自己的事要做了!

“紀掌門,大比繼續吧?雖說咱們陛下宅心仁厚,但是交待的事一直耽擱下去也不是那麼回事不是?”那名護衛朝紀玄同開口道。

“宅心仁厚?”紀玄同心中瞬間被問號填滿,但面上仍古井無波的點頭道:“自然,給石護衛添麻煩了。”

“食君俸祿,與君分憂,我石彪分內之事。若非身不由己,真想來紀掌門這兒當個掛名長老,想想都輕鬆自在啊。”

得到紀玄同示意的林山虎,轉身而去詢問曹沐陽的狀態,若是可以便將繼續大比。

這邊聽到石彪的言語,紀玄同笑著搖頭,顯然二人也是老相識了。

“嘖,話說回來,紀掌門還是養氣功夫足啊,座下弟子都將我們殿下辱成這般模樣了,還這麼淡然就好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乾脆一屁股坐在紀玄同身邊的石彪,眼含笑意的看著這位天元宗掌門說道。

“哪般模樣?難道不是他自取其辱?”紀玄同反問。

做為皇子的護衛,聽到這話應該有的反應在石彪這完全不存在,反而認可了紀玄同話。

“紀掌門說的也是,只是紀掌門就一點擔心都沒有?”石彪繼續問道。

“擔心?擔心什麼?擔心他滅了我天元宗?若是他能登基,那我自然擔心,屆時他要真能做出伐我天元宗的決定,那我直接二話不說舉宗遷出大周。但那一天不也沒譜呢麼,你說呢?石統領?”此時眼含笑意的則變成了紀玄同。

臺上,在林山虎詢問後,曹沐陽只是道了聲“無妨”,轉身面向夏侯宇開口道:“耽誤了你十息時間,繼續吧。”

寬闊的廣場上,烏泱泱的人群,整座天元宗,七峰弟子但凡手頭沒有重要工作的,基本都匯聚在此。

為的,就是看這最後一場比鬥和之後有資格選寶的弟子能否獲得仙器青睞。

而剛剛那場僅僅十息的戰鬥,雖然時間很短,但說實話所有人都看得很過癮,一方面因為李述在天元宗的負面影響導致他捱打大家都很爽,另一方面也確實是曹沐陽顯露而出的實力和那具披甲謫仙法相,讓很多哪怕擁有法相的弟子都覺得風采無雙。

至於最爽的那個人,肯定非楚雲辭莫屬。

從曹沐陽和李述開始交手,隨著其法相的顯化,到李述那尊帝王相氣勢上的壓制,再到後面曹沐陽捏碎金龍和法相,那柄小劍的直指眉心和最後的摧枯拉朽。

楚雲辭的一顆心也從開始的跌宕起伏,暗自擔心慢慢轉變為對曹沐陽徹底放心後的興奮。

只是後來看著曹沐陽的表情,和聽到二人的對話,楚雲辭心中的開心和驕傲感漸漸平息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