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嬌俏的冷哼:“我六分堂也不是沒有勢力的小門小派,堂主要的東西,就不勞侯爺費心了。”

陸時清:“陸某自然之道天下三分半盡歸六分堂。我雖是未能尋到苦筍帖,但倒是找到了幾幅其他的,不如請堂主先鑑賞鑑賞。”說完拍了拍手,彭劍捧了幾幅字帖來,一展開,宋淮意都忍不住挪不動道。

這些應該都是真跡,在場人懂的眼睛都放了光,女子瞥了那些字帖一眼,眼睛中也流露出一絲異彩:“傅大侯爺你前幾日才給彌天盟幫了個大忙,這會又給六分堂送這麼厚的禮,就不怕別人說侯爺兩頭討好?”

陸時清朗聲大笑:“我身在朝堂,又非江湖人士,更談不上有求於彌天盟或六分堂,何來討好一說?禮雖輕,但還請姑娘明白,朝廷對彌天盟和六分堂的心是一樣的,絕無偏頗。”

話音剛落,彭劍就將字帖遞給了女子,那女子聽了陸時清的話後,臉色明顯變得緩和了許多,也不推辭,直接收下了這份禮物。

“多謝侯爺了。”接著環視了一週:“這店裡十有八九是贗品,看來也不可能有苦筍帖了,我們先去別處,侯爺,就此告辭。”

陸時清:“慢走。”

看著那女子輕而易舉帶走了那麼多名貴字帖,宋淮意有些豔羨,陸時清看見她的眼神,掏出擅自敲了一下她的額頭。

宋淮意:“疼!”

陸時清:“看樣子,你真是很喜歡字畫了。”

宋淮意:“是啊,我之前......學過這個,喜歡研究這些,字畫裡有作者心中的山川河海,浩瀚星空......很美。”

陸時清:“但是沒錢,還是別喜歡了。”

宋淮意有些掛不住面子:“你——知道你有錢!我若是能像陸侯爺一樣,在各方勢力間左右逢源,我也會變得有錢有勢的。”

宋淮意故意將話說的很過分,沒想到陸時清不怒反笑,他笑意沉沉的看著宋淮意,睫毛微彎,像是壓了天上人間的浮雲碎雪:“你覺得我圓滑?”

宋淮意:“難道不是嗎?雖然你說你不想討好那什麼彌天盟和六分堂,但你做的事確實是在拉攏他們啊。”

彭劍提刀上前:“侯爺給你面子,你不要蹬鼻子上臉。”

陸時清:“無妨,她只是不懂。”

宋淮意:“我哪裡不懂。”

陸時清:“不懂這世間諸般勢力,最要緊的是均衡。京城這麼多勢力,要想相安無事,就必須要有人讓他們互相制衡。在金鳳樓冒頭時,提彌天盟一把,在彌天盟挑尖時,推六分堂上去壓彌天盟一頭。就好像,你如此放肆,但我看在神侯府的面子上,也不會動你,因為這是神侯府與我之間的均衡。”

陸時清雖然看著玩世不恭,但宋淮意知道,他說的是對的,自古以來,朝堂上最大的智慧就是——制衡。

他確實如吳師兄說的,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那麼簡單,她這個人似乎胸有山河,深不見底。

陸時清笑著離開店鋪,好像是一枚刻意的金葉子,飄進來亮了人一眼,又迅速地飄了出去。

回去後,宋淮意想了許久,眼看著約定要一同去杭州的日子快到了。

外邊豔陽高照,風光正好,聽說販夫走卒裡多得是隱士高人,之前的世界從未真的接觸過這些人,於是決定去多轉轉。

正走著,前面的人群忽然一陣騷亂。

官兵甲:“那賣書的人跑哪去了?”

官兵乙:“剛剛還有人在這買了這本不乾不淨的畫冊,肯定沒走遠,追!”

看到官兵抓人,本著人生地不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宋淮意準備從旁邊的小巷子離開,但還沒走幾步,就突然覺得好像有雙眼睛盯著自己:“誰?出來!”

巷子裡安靜的驚人,忽然一陣風吹過,旁邊架著的竹竿被吹得嘩啦嘩啦作響,宋淮意略一側身,便看到了藏匿在竹竿中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