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在天上的父啊,願你的神國降臨,願你的聖意行在天上,如行在這地上……”

斷壁殘垣的廢墟里傳來熾熱而沙啞的祈禱聲。

可這本該是教徒虔誠祈禱的聖經語錄,如今卻像是有惡鬼在地獄裡磨牙吮血的渴慕新生。

原本正在周圍廢墟建築裡尋找公卿人蹤跡的芬格爾與烏鴉,兩人身形齊齊一頓。

雨水劃過他們那張凝重的臉,下一刻轉身向教堂一處廢墟位置看去。

那裡正是惡鬼傳來呢喃的地方。

……

暴雨嘩嘩的下。

狂烈的風雨吹過廢墟夾層,發出淒厲的嗚咽聲。

教堂廢墟里,公卿人一手拿著聖經,另一隻手裡握有兩個黑色梆子在緩緩地摩挲與敲打。

聲音初覺讓人舒緩,可一直這樣不疾不徐地敲打起來,就像是有無數只紅螞蟻在啃食人的神經。

公卿人優雅的站在聖臺前,像是一名古老的西方貴族在做飯前禱告,很快他的食物就會呈到聖臺上。

一頭蛇形死侍從不遠處的廢墟爬來。

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在繪梨衣的切割領域爆發的時候,它另半邊身體正好處在領域裡,導致它現如今只剩下半邊殘軀。

此刻這傢伙蛇一般遊竄到公卿人身邊,只剩下一半的猙獰腦袋在其大腿上蹭動,發出嗚咽聲,像是在外面受到委屈,渴慕被父愛安慰的孩子。

鐵灰色的汙血從傷口裡流淌出來,將公卿人的褲腿淋漓的到處都是血。

公卿人原本還優雅的目光頓時變得噁心起來。

他覺得這個死侍的血非常骯髒,讓他有些崩潰,因為這會讓他覺得自己整個人都不乾淨了。

他是那麼的高貴優雅,又怎麼能被這般噁心的東西汙穢。

嘭的一聲。

公卿人暴怒的將身邊蛇形死侍一腳踹翻在地,似乎還不解恨,又一腳腳死命朝對方腦袋上猛踩。

在死侍的哀鳴聲中,鐵灰色的血暴濺的到處都是,直到將死侍腦袋徹底踩得稀巴爛,公卿人才停下腳。

從黑色牧師服的口袋裡抽出一條潔白手帕,公卿人開始慢條斯理的擦拭自己臉上身上的汙血,很快他又變得優雅,像是剛結束晚餐用紙巾矜持擦拭嘴角的貴族。

只是大腿被先前死侍的血劇烈腐蝕,露出腐爛的肉,一身皮囊像是融化了的蠟,一點點呈現出惡鬼的面目來。

“真是美味的味道啊……”

公卿人目光熱切的看向不遠處的戰鬥,發出興奮的呻吟。

似乎是剛剛的進食並沒有讓他飽腹,飢渴般的從公卿面具上探出猩紅的舌頭,舌尖分叉猶如一頭小蛇在嘶嘶吐著蛇信子。

他是如此渴慕,磨牙吮血的期盼著要把路明非與繪梨衣一起吃掉,內心的慾望被推升到巔峰,竟有兇猛的事物昂首起來。

“實不相瞞,閣下是我至今為止,見過最噁心最噁心的東西,你可以去死了!!”

厭惡到極點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雷霆般的轟鳴聲緊隨而至。

一顆顆熾烈的汞核心爆裂彈撕裂雨幕,伴隨著一連串洞穿悶響,足足有七八枚爆裂彈徑直轟射入公卿人的心臟。

芬格爾與烏鴉從一側廢墟走出。

在看到公卿人的一刻,兩人幾乎想也沒想,直接就開槍射擊。

他們都沒有留手,足足將彈夾徹底打空才罷休。

“芬桑不愧曾是昂熱手下的王牌啊。”

公卿人冷笑的凝望著芬格爾。

慘白色的雷電照亮了他的臉,這一刻真的分不清這張臉是在獰笑還是在痛哭。

可不管是哭還是笑,這張臉都特麼跟惡鬼一樣猙獰可怕,哪怕尋常人瞥上一眼,也足以成為終生夢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