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秀剛踏入皇儀殿,一個小小人影就朝他奔來。

“爹爹!”

“戩兒!”

朱秀蹲下身,朱元戩張開胳膊飛撲上前,朱秀緊緊抱住兒子。

“爹爹....”朱元戩癟著嘴,眼裡噙淚。

一向小大人模樣的朱元戩,此刻倒是顯露幾分孩童心性。

“戩兒受委屈了。”朱秀柔聲安撫著,抬頭朝款款走來的符金環望去。

朱秀抱起兒子,大步走到妻子跟前。

許久不見,符金環清減了許多,身材越發苗條,只是神情難掩憔悴,令人心疼。

“環兒,委屈你們了。”朱秀手掌貼在愛妻面頰,細細摩挲。

符金環握住他的手,瞟了眼殿門口站立的張瓊、王政忠等人。

“咱們是一家人,委屈不能讓你一個人受了。你記住,任何時候,我和戩兒都在你身邊。”符金環雙眸泛紅,輕柔的聲音充滿堅定。

朱秀咧嘴一笑,擁吻愛妻,夾在中間的朱元戩趕緊捂住眼睛。

符金環輕輕捶了下他的胸口,低聲道:“我和戩兒想回家,這冷冷清清的宮裡,我們不喜歡。”

朱秀輕聲道:“放心,我會很快接你們回家....”

殿門口傳來張瓊不耐煩的聲音:“還請趙國公快些,晚了就要耽誤宮門落鎖的時辰!”

朱秀沒有理會,在符金環耳邊低聲道:“除了王繼恩,誰也不要信!”

符金環深深看他一眼,輕輕點頭。

朱秀又摸摸兒子臉蛋:“戩兒,爹爹給你的書本,可讀了?”

朱元戩用力點點腦袋,信心滿滿地道:“孩兒已經通讀過好幾遍,正在努力背誦,等下次爹爹回來,儘管考教便是!”

朱秀笑道:“不光要背熟,更要注重理解,有什麼不懂的地方,多請教你母親!”

“孩兒遵命!”朱元戩乖巧揖禮。

最後看了眼妻兒,朱秀扭頭走出大殿。

殿門緩緩合攏,張瓊嘎嘎怪笑道:“趙國公與妻兒久別重逢,真情流露,感人至深啊!”

朱秀面無表情,抖抖衣袍,澹澹道:“請派車駕,送本公回府!”

張瓊哼了哼,一揮手,王政忠率領一隊禁衛,押送朱秀出宮。

“看你得意到幾時....”張瓊咕噥一聲,透過殿門縫隙,看了眼裡面的婦孺,對守衛在外的禁衛呵斥道:

“看緊了,有任何差池,爾等提頭來見!”

“謹遵張將軍令!”

宣德門城樓之上,趙匡義、張美、吳延祚俯視城下,親眼看著朱秀車駕緩緩駛出宮城。

“為何不盡早除掉此人?”趙匡義沉聲道。

張美和吳延祚相視一眼,笑道:“二郎稍安勿躁,朱秀深浮人望,這次又主動放棄輔政權位,換取範質王溥等人繼續留任,此舉在朝堂百官裡引起極大轟動,為他博得好大名聲。

這種時候,我們應該把他當作活菩薩,高高供起,只要他遠離朝堂,不插手朝政,三五年之後,誰還會記得他?”

吳延祚嘲弄道:“名望再高又如何,又不能當飯吃!當務之急是把各處重要衙門主事官員全都換成我們自己人,再借著梁王登基對朝臣進行升賞,收買人心,穩固大局。”

趙匡義急道:“朱秀在殿前司、三省六部各臺監寺都有人脈,只有令其徹底消失,這張龐大的勢力關係網才會扯破,我們才能針對朝堂進行徹底清洗。”

張美含湖其辭地道:“宋國公不在京,單憑咱們幾個,在殿前司影響力有限,就算你現在想殺朱秀,韓通那一關就過不去。”

趙匡義狠狠道:“那就連韓通一塊除掉!”

吳延祚搖頭道:“誰都知道韓通對陛下忠心耿耿,貿然將其除掉,難以服眾,況且沒有韓通,靠誰來統領殿前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