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國公府。

大批內殿禁軍甲士把府邸前後門封鎖,確保整座府邸都處於嚴密監控下。

趙匡義冷眼看著府邸正門高掛的金燦牌匾,手一指道:“砸了!”

“讓我來!”張瓊大笑,躍下馬,從軍士手裡接過一杆金瓜重錘,高高掄起,狠狠砸向那塊由朱秀親書的匾額。

轟嗤一聲,匾額斷成兩截,掉落在地。

張瓊用力踩了兩腳,吐了口唾沫,頗為解氣地哈哈大笑。

趙匡義也笑了起來,多年積攢在胸中的怨怒,今日終於有機會發洩出。

旁邊騎在馬背上的王繼恩眼裡閃過怒火,臉上依然一副諂笑,低聲道:“皇后讓郎君儘快索拿朱秀妻兒回宮,還是莫要耽誤時辰,以免節外生枝。”

趙匡義看他一眼,略一點頭,“來人,上前叫門!限一刻鐘,若不答覆,以抗命論處,破門抓人!”

張瓊獰笑,揮揮手,幾個膀大腰圓的甲士砰砰拍打大門,扯著嗓子大喊大叫。

府內,朱家婦孺、嫂嫂一家,潘美和畢鎮海各自攜帶家卷,全都聚集在中廳。

五十幾個僕從已在馬慶的率領下,穿上皮甲懸佩刀劍,他們有的是跟隨符金環陪嫁來的虎衛都私兵,有的是跟隨朱秀從涇州來的虓虎營軍士,平時扮作僕從在府裡幹些雜活。

關鍵時刻,他們隨時都能轉化成一支戰力不俗的護衛隊。

還有史靈雁專門訓練的二十幾個女護衛,此刻也全都武裝起來。

“定是澶州訊息走漏,讓趙匡義和張美等人提前有了防備。符金菀此刻讓夫人進宮,絕對不安好心,萬萬不能去!”潘美凝重道。

畢鎮海道:“不如殺出府去,有虎翼軍、廣勇軍接應,就算不能衝出城,也可以拖延時間。只要開封亂起來,我們就有機會逃脫。”

潘美之妻魏氏懷抱兒子潘惟德,畢鎮海的妻子墨香一手攬著兒子,一手懷抱還不足月的女兒,兩家女卷都是憂心忡忡地望著各自丈夫。

符金環坐在正中主位,俏臉沉沉一言不發。

史靈雁提著雁翎刀,腰上纏著長鞭,頭髮高高盤起,配上一身男子武袍,顯德英姿颯爽。

“姐姐,莫再猶豫,我們殺出去!”史靈雁躍躍欲試,“內城駐紮虎翼軍左廂第一、第四軍,廣勇軍右廂第二、第三、第五軍,有這兩方人馬接應,只要退到外城,聯絡大哥所在的神勇軍,我們就能在開封和姦臣勢力一戰!”

史靈雁的話得到潘美、畢鎮海的同意。

符金環柳眉緊蹙,看了眼周憲和馮青嬋:“兩位妹妹的意思?”

周憲懷抱朱元戰,輕聲道:“公爺走時說過,他不在時,府裡事務由姐姐決斷。不論姐姐做何決定,我都願意支援。”

符金環笑著摸摸虎頭虎腦的朱元戰,“多謝妹妹。”

馮青嬋道:“眼下朝堂被張美、吳延祚等人控制,但其實,他們還未公然反叛,也未公開宣佈公爺和駙馬為叛逆,究其原因,張美等人沒有把握在撕破臉的情況下,爭取到所有殿前禁軍的支援。

還有一個重要原因,陛下聖駕還未返京,朝廷至少在表面上,還維持完整。”

符金環笑道:“妹妹所言極是。”

史靈雁都噥道:“說了一堆,都聽不懂。”

馮青嬋正色道:“我的意思是,既然朝廷還維繫表面上的和平,就不能由我們率先召集兵馬,公然對抗朝廷政令,否則就會落得個謀逆罪名!”

符金環道:“我正是擔心中了奸臣詭計,讓公爺揹負叛逆作亂的惡名。”

史靈雁氣惱道:“可是那符金菀都派人來捉姐姐和戩兒,難道我們還要忍氣吞聲?”

符金環伸手朝坐在一旁的朱元戩招了招:“大郎,到娘跟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