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齊劃一的怒吼聲傳入大營,幾十個嗓門粗大的軍漢帶頭嘶吼,而後潘美又領著所有軍士齊聲大喊。

雄壯的聲音頗有幾分蒼涼之氣,迴盪在山崗之間。

營門之後,嚴陣以待的禁軍將士一個個睜大眼,皆是愣住。

有不明所以的小校好奇地打聽叛軍喊話的意思,被帶隊都頭狠狠一巴掌打在後腦勺, 惡狠狠地罵咧幾句。

凡是聽懂了喊話內容的將校,一個個神情各異。

跟隨慕容彥超從歸德軍來的舊部自然是滿臉氣憤,其餘禁軍將校面面相覷,想笑又不敢,憋得十分辛苦。

望樓之上,慕容彥超一個趔趄,緊緊抓住欄杆, 黑臉變成了醬紫色。

侯益“哈”地笑了聲便掐斷,慕容彥超勐地扭頭瞪眼, 侯益轉頭四望,就是不與他對視,裝作什麼事也沒發生過。

焦繼勳搖搖頭,這下可以確定,來人當真是彰義軍部下。

這種戰前專門揭敵人傷疤,戳敵人痛處的無恥做法,本就是彰義軍和朱秀的一貫風格。

況且這幾句寫得簡短有力,朗朗上口,八成就是朱秀的手筆。

焦繼勳凝眼望去,就是不知那小子藏身在何處。

以他對朱秀的瞭解,那小子肯定是藏在背後遙控指揮,絕不會輕易現身犯險。

“本帥誓要將此人碎屍萬段!”慕容彥超厲聲怒吼,重重拍打欄杆。

“末將願出戰,為大帥取回此賊狗頭!”歸德軍將領欒虎大聲道。

另外一名叫許和同的禁軍虞候默默退下,沒有再爭搶出戰機會。

叛軍指名道姓罵的是慕容彥超,與他們禁軍有何干系。

要報仇的話, 自然也是由慕容彥超的嫡系人馬出面。

慕容彥超當即喝令道:“欒虎即刻點起三千兵馬,出營迎戰, 務必要取回此賊人頭!”

“末將得令!”欒虎興奮地領命而去。

“鼕鼕冬~”

很快,沉悶的戰鼓聲隆隆敲響,營門大開,吊橋放下,欒虎率軍衝出大營,踏著吊橋過了壕溝,在大營之外列陣。

潘美揮揮手示意全軍歸陣,列隊迎敵,翻身上馬遠眺望去。

他曾經見過慕容彥超一面,加上慕容彥超的身形樣貌非常好認,一眼就從望樓眾人裡認出。

潘美見慕容彥超沒有親自出戰,花刀扛在肩頭,懶洋洋地道:“某刀下不斬無名之輩,想要活命的話,快快回去叫慕容彥超老賊滾出來受死!”

欒虎大怒,長槍斜指:“哪裡來的紅臉長髯賊,就憑你也配我家大帥出戰?”

“嘿嘿~”潘美眼裡劃過幾分兇戾,朝手心裡吐了口唾沫, “你這廝,可敢與某在兩軍陣前單挑?”

欒虎信心滿滿,大喝:“如何不敢?紅臉賊記好了,取你首級者乃歸德軍兵馬使欒虎!”

一聲怒吼,欒虎拍馬衝出軍陣。

“吾乃上將潘美是也!”潘美兩腿一夾,人馬如龍,如電般竄出,揮舞花刀朝欒虎殺去。

欒虎揮槍迎戰,滿心冷笑,無名小卒也敢自稱上將,真是笑掉大牙。

禁軍擂鼓助戰,潘美身後的將士齊聲怒吼以壯聲勢。

冬陽照耀之下,馬蹄濺起泥雪飛濺,兩匹戰馬頭頸相抵,馬上二將揮舞刀槍,激烈地拼殺在一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