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大朝會,朱秀起個大早,洗漱更衣,換上一身嶄新的緋紅官袍,戴上烏紗雙翅官帽,腰間別象牙製成的笏板,套上官靴,整個人俊美倜儻,身形挺拔。

可惜面容卻有些許睏倦之色,吃著早飯哈欠連天。

一連幾日在周憲處吃了閉門羹,搞得朱秀十分鬱悶,這妮子倔強的脾氣算是領教了。

難怪她喜歡蔡邕,就連那份清高傲氣也有些像。

不過這事怎麼說都是自己的錯,朱秀自覺理虧,只能低聲下氣。

萬一惹得她動了真火,下定決心回江寧,到時候哭都來不及。

可惜朱秀服軟認錯好幾日,周憲都無甚反應,就差把冷漠、滾三個字寫在臉上。

家宅不寧,朱秀自然愁眉苦臉,夜不能寐。

不過今日是他從江寧回來第一次上朝,也是柴榮第一次在大周朝堂正式露臉的重大時刻,必須打起精神應對。

“三兒,把本侯爺的寶馬牽來。”

“得嘞,侯爺稍候。”

朱秀邁著八字步跨出府門,畢鎮海率領七名魁梧漢子成兩列縱隊跟隨在後。

都是膀大腰圓的河西漢子,鎮海營悍卒,跟隨畢鎮海在西北當了三年鹽販,手上人命無數,自帶一股兇悍煞氣。

府門口,朱武楊巧蓮夫婦相送,馬慶牽來紅孩兒,朱秀接過韁繩。

紅孩兒已經完全成年,顯露出金山馬王后代的優良基因,高大神駿,毛色如炭火,一雙水潤大眼炯炯有神。

不過考慮到將來有可能騎著紅孩兒上戰場,朱秀還是下定決心,找來侍衛司馬軍司最優秀的馬倌,在半年前紅孩兒剛剛成年那會,痛下辣手,將其閹割....

只有騸過的公馬,才能在戰場上操控自如。

紅孩兒大眼睛裡倒映出朱秀的身影,溫馴地把大腦袋往他懷裡拱,黏溼溫熱的舌頭在他掌心舔舐著。

朱秀哈哈一笑,利索地翻身上馬,畢鎮海等八大護衛也各自上馬,朝西邊宣德門方向疾馳而去。

驗過隨身攜帶的敕碟,朱秀得以進入宣德門,畢鎮海八人則打道回府,等下朝出宮再來迎接。

宣德門是皇城正南門,百官上朝通常從此入,然後步行前往大慶門等候,再驗過一次身份敕碟才能進入大慶殿。

大慶門兩側則是房屋殿閣無數的皇城官衙,三省六部、九寺五監十二衛所的官衙大多設定在此。

一般時候,當值的官員進入宣德門,則自行前往所在官衙辦公。

參加常朝的五品以上京官,則在下朝後前去所在衙署辦公。

朱秀把紅孩兒交給廄舍吏員,又打賞了百十文錢,命他們好好照看。

金山馬王的品相走到哪都是一道靚麗風景,吏員們覺得朱秀面生,卻也不敢怠慢,能擁有如此神駿的豈是等閒之人。

大慶門之前已經聚攏上百名官員,身著青、綠、淺青、淺綠、緋紅、緋紫各色官袍。

今日是旬日大朝會,在京九品以上文武官員皆有資格參加,所以放眼望去盡是一片青綠,朱紫服飾之人只有一小撮,大多聚集最靠近大慶門處。

鑑於參會人數眾多,能跨進大慶殿的最低都是六品往上,八成低品官員只能站在大殿之前的廣場上,由負責唱名的侍衛宦官通報殿內議事情況,連官家面都見不著。

朱秀這麼個青年高官一出場就引來無數目光,那身鮮亮的緋紅袍服本就惹眼,搭配上年輕俊朗的面容,更是令人嘖嘖稱奇。

朱秀目不斜視,昂首闊步往裡間走,人群自動分開道路,人堆裡傳出的私議聲被朱秀自動遮蔽。

“此人是誰?如此年輕,竟然身著朱服?”

“呵呵,孤陋寡聞了吧,近來沸沸揚揚的三家爭婿可曾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