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州定陶縣南郊,五丈河南岸一處高崗之上,草坡枯黃,幾頭老牛正低頭啃食乾草,牛尾巴甩動著驅趕蚊蟲,不時發出陣陣悠揚的“哞哞”聲。

秋意漸濃,草木枯萎,山嶺間青綠不再,入眼盡是一派深秋肅殺之氣。

“吁吁~”

幾匹毛色鮮亮的駿馬衝上高崗,勒馬止蹄,馬兒垂頭打響嚏,在那光禿禿的草地上與老牛爭搶食物。

放養的老牛見慣了生人,仰著牛頭“哞”地叫喚一聲,似乎在表達不滿。

牛尾巴甩動著,幾頭老牛相繼往山坡背陰面走下,不願和這群不速之客待在一起。

“此處是何地?”

馬上之人躍下馬背,領頭之人解下面巾,舉目四望,沙啞著嗓音問道。

他身材高大挺拔,劍眉星目,五官俊挺硬朗,膚色在風吹日曬下,呈現金屬般的古銅色。

此人,竟是從澶州悄悄南下的柴榮。

一名中年文士抱著一件黑色氅衣走上前,輕聲道:“此地乃是曹州定陶縣,山崗下那條河,河面寬五丈,故而名曰五丈河。”

中年文士把黑氅衣給柴榮披上,繫好胸前繫帶。

柴榮攏了攏氅衣,身體逐漸感到暖和。

中年文士忽地伸手指向西北邊一座巍巍山嶺:“那裡,就是梁太祖葬唐哀帝之溫陵所在!”

柴榮怔了怔,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黑色的山嵴線在天穹下蜿蜒起伏,當真是一座險山惡嶺。

“....亡國之君陵寢所在,想來也不是什麼吉利之地,文伯先生說出來讓我知曉,反而讓我心裡平添幾分鬱悶....”

柴榮苦澀地嘆息一聲。

“呵呵~”王樸捻鬚笑了笑,“君侯身負大氣運,絕非哀帝李拀這種大勢已去的末代廢帝可比。”

柴榮喃喃道:“即便是真龍,困於淺灘,時候久了,也只能終日與魚蝦為伴,何時才能乘風上青雲....”

王樸收斂笑容,沉默片刻,略帶凝重地道:“這個問題,恕某無法為君侯解答。”

“唉~何人才能知我心思,解我心結,為我分憂?”柴榮惆悵地長嘆。

王樸輕聲道:“君侯心中已有人選,否則又豈會冒險從澶州隱匿南下。”

柴榮眼前浮現一張神情略顯輕佻的面龐,嘴角露出笑意。

“希望能搶在朱秀入開封城之前,見他一面。也只有他,能告訴我想要知道的答桉....”

柴榮喃喃低語。

一名中等個頭,身材健壯的軍將帶著幾個親兵衝上高崗,軍將翻身下馬,跑到柴榮身前,抱拳道:“啟稟君侯,末將已在附近村鎮採買乾糧馬料,足夠我等一行趕到開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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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榮道:“很好,讓弟兄們趕快餵馬,歇息半個時辰,而後繼續趕路。”

“末將領命!”軍將抱拳告退,吩咐親兵們餵食馬匹草料清水。

仔細看的話,這名軍將的左手小指齊根斷裂,只有四根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