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金環進屋,見到姐姐面頰緋紅,大驚失色:“大姐,那登徒子可是對你不敬?我找他去!”

符金環惱怒地就要提著裙襬追出屋,符金盞忙攔住,把剛才朱秀調笑符氏的話說了一遍。

“你也知道,此事已經成了咱們符氏的笑話,朝堂民間,不少人常以此說笑。唉,罷了,笑便笑吧,反正與符氏無損,就當作咱家為民間茶餘飯後添了些談資。只是沒想到,咱們符氏最為天下人所熟知的,竟然是這種事....”

符金盞苦笑一聲,心態倒是放得很平穩,更不會為此動怒。

俗話說,誰人背後不說人,誰人背後無人說,連皇家的趣事在民間也經常傳得沸沸揚揚,符氏被天下人笑話幾句也無傷大雅。

符金環嗔怒地跺跺腳,臉頰也攀上幾縷紅潤,惱火道:“話雖如此,朱秀小賊當著姐姐的面取消我符家,實在可惡,該拖下去重打五十大板!”

符金盞笑道:“就他那副弱不禁風的小身板,哪裡受得住五十大板,只怕十板子就要被打暈過去。”

“哼~沒了小命更好,看那碎嘴的小賊還敢不敢取笑咱家!”符金環憤憤道。

符金盞笑了笑,感慨道:“大哥成婚五年已有三個兒子,還全都是大嫂所出,也難怪旁人會拿這種事笑話咱家。符氏的叔伯兄弟,也從來不會為子嗣之事煩憂....”

符金環不服氣地道:“那是別人羨慕咱家子嗣綿延,家族興旺。別家為開枝散葉所發愁,咱家愁的是子孫太多,祖產不夠分!”

符金環抱打不平的氣憤模樣著實有趣,姐妹倆說笑一陣,符金環笑道:“大姐還不知道,我走之前,咱家大嫂剛剛瞧過大夫,又懷上啦!這次說不定要生個小侄女!大哥這次回去,應該能在家裡常住一段時間,直到嫂嫂生完孩子再走。”

符金盞一愣,欣喜道:“太好了!可有送喜訊到岐州給大哥?”

“一早就送去了,大夫前腳診出喜脈,孃親後腳就派人帶信到岐州。”

符金盞笑道:“等見到大哥,可要好好恭喜他。希望這次生個小侄女,讓咱爹也能抱上孫女。”

姐妹倆的話題很快就轉移到孩子身上,探討著未來有可能見到的小侄女,是像大嫂多一些,還是像大哥多一些,她們兩位姑姑,又該為孩子準備什麼禮物。

符金環猶豫了下,拉著姐姐的手輕聲道:“大姐,你和李崇訓成婚這些年,當真是受苦了。萬幸的是,李家作孽沒有牽連到你,如今李氏父子已亡,你跟李家再無瓜葛,恢復了自由身。”

符金盞自嘲道:“雖說寡婦的名聲不好聽,但總歸沒了約束,換得自由,的確應該慶幸。”

符金環心疼不已,嗔怪道:“大姐,不許你這麼說自己!什麼寡婦,難聽死了!我知道,你和那李崇訓只有夫妻名分而已,你更沒生養過,和雲英未嫁的大家閨秀毫無區別!”

符金盞雙眸稍顯黯然,幽幽道:“哪也不過是別人口中的老姑娘而已....”

符金環緊緊擁著姐姐,惡狠狠地道:“誰敢詆譭姐姐,我撕爛他的嘴!”

符金盞輕撫妹妹細嫩光滑的面頰,釋然笑道:“放心好了,過去之事我不會放在心上。我符金盞又不為別人而活,更不會受流言蜚語所累!”

符金環笑道:“這才是我敬佩的大姐!從此後,符金盞便只是符金盞,你該為自己而活!”

二女相視而笑,眼眸之內皆有淚花閃耀。

符金盞突然在妹妹額頭輕輕拍了下,佯裝嚴肅道:“這些話究竟是誰教你說的?是不是父親?”

符金環捂住腦門,委屈地噘嘴:“才不是哩!是人家自己心裡所想,都是真心話....”

符金盞強忍笑意,看出妹妹眼裡閃爍之色。

符金環繃不住了,跺跺腳羞惱道:“好啦!就知道瞞不過你!是我臨走之前,爹爹特意囑咐的。其實爹爹心裡一直覺得,當年讓你嫁給李崇訓是委屈你了,他自覺對不起你,這些年一直心有愧疚....

這次李家父子造反,還用你來要挾爹爹,你不知道,爹爹接到李守貞的信有多惱火,大罵李守貞忘恩負義,卑鄙無恥!

爹爹最擔心你,怕你受李家父子牽連,也怕你事後受到朝廷詰責。

爹爹甚至想,如果朝廷當真要為此事刁難符氏,那咱家就....就....”

符金環嘰嘰喳喳地說著,忽然間戛然而止,撲閃著大眼睛,不敢繼續往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