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威當然不會用神念無理的窺探。

他並沒有要與他們交談的意思,只是徐徐道來,像在傾訴過往:“後來,阿雄便發誓,他不再展露師傅教授的絕學。”

“噢!為什麼呢?雄哥他…犯了什麼錯?”周毅有些好奇的脫口而出,隨即醒悟過來,抓了抓頭,表情有些尷尬。

霓裳紗巾下露出的一雙明媚大眼,也透出一股好奇,一開始被欺騙的那種不滿,成功被羅威的幾句話所帶偏。

“當年,北國邊境,時常有匈奴犯境,那時候,阿雄有一個知交好友,就在邊荒駐紮,抵抗賊寇。”

羅威娓娓道來:“那時阿雄跟隨我與義父,正在周遊列國,突然聽聞噩耗,他這人素來重情,當時就發狂了。”

“他不顧義父的勸阻,隻身前往境外,”羅威眼裡露出一絲慨嘆:“那一夜,他屠了沙國邊境三個村莊,三百多戶人,殺得屍橫遍野,血流漂杵。”

“啊…”霓裳素手掩著小嘴,美眸圓睜。

與他不同的是,周毅卻激動得渾身顫抖,臉色通紅,他看著臺下那個正在與兩個大漢周旋的身影,眼裡露出難以形容的崇拜。

他情不自禁的感嘆道:“壯志飢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男子漢,當如是!”

“醒醒吧你!”羅威有些好笑的斜瞄了周毅一眼:“想什麼呢?要知道,那三百多戶,並非全是匈奴士兵,有些還是一些婦孺兒童。”

“噢!噢!”周毅張開嘴巴,面色糾結,不知道如何表達情緒,不過羅威即使緩解了他的尷尬,他看了一眼眼露覆雜之色的霓裳溫聲道:“不要怪他,其實他也是不得已為之。”

面對著兩人不解之色,他搖頭嘆道:“匈奴人,確實是不堪為人,換做是我,估計當時也難以忍耐。”

他緩緩道來:“當時阿雄一開始,是抱著誅殺仇敵的想法,因為他那好友並非沙場戰死,而是被人毒殺。”

他眼裡露出一絲鋒銳:“他一心只想誅除那些陰謀暗害他朋友之人,只是當時發生了一件事,將他徹底改變。”

他看了一眼兩個露出好奇之色的聽眾,眼裡露出異樣情緒:“那時他破開一個帳篷,竟然看到匈奴的婦孺孩子,紛紛圍著一個被扒光的漢人女子,正在活生生的割肉喝血,那女子雙眼無神,早已失去慘叫的力氣。”

“呀……”霓裳掩嘴驚呼,這女子,似乎除了這一兩個動作,其它都甚少言語,讓人不禁懷疑,不知那起初在舞臺上,跳那嬌媚入骨的舞蹈的女子是不是她本人。

“什麼?”周毅身軀坐直,雙眼圓睜,咬著牙喘起粗氣道:“後來呢?”

“後來,阿雄又陸續在幾處帳篷看到幾乎相同的場景,那些匈奴,是將我們漢人當做兩腳羊的食物來看待的。”

羅威緩緩到來,聲音中不含情緒:“然後他就大開殺戒,一路屠村滅戶,待我與義父趕到之時,他已經殺了三千多人。”

“殺得好!”周毅劍眉倒豎,拍案怒喝,把一旁的霓裳嚇了一跳。

羅威好笑的看了他一眼,眼裡露出一絲讚賞,這年輕人在這渾濁世間,竟還有一腔熱血,著實不錯。

“這一殺,殺得匈奴血流成河,聞風喪膽,直到時隔多年,他的名號在邊境還能止住小孩夜啼。”羅威娓娓道來,描述著劉雄當年的往事。

“這……這……這……”周毅雙眼放光,眼中閃過一陣陣困惑與思索,他彷彿有一些奇怪的記憶覺而未覺,似乎有什麼莫名的思緒要噴薄而出。

“只是!”羅威言語一頓,打散了他的思緒:“當時義父大怒,要廢掉他的武功。”

羅威看著神情略顯緊張的兩人:“但是最終,義父留下了阿雄修為,只是讓他發誓終身不得用武,並逐出門戶。”

“噓~”一股濁氣吐出,周毅略微鬆了一口氣,霓裳感激的看了羅威一眼,微微稽首。

羅威擺了擺手,暗道姑娘蘭心蕙質,聞一而知端倪,他微微一笑,繼續講故事。

“從此以後,他就回到家鄉,盤了這家快要倒閉的酒館,退隱江湖。”

羅威微微有些好笑的道:“沒想到如今這酒館,竟然讓他盤活了,看來我這小弟,還是有經商的天分。”

他看了一眼坐在凳子上發呆的霓裳,眼中略有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