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玄指著桌上地圖,“我計劃仿照南山谷道烽火臺,於周圍高山上設立暗哨,放鷹警戒,搜山軍與蕩寇軍互相配合,便可將整個永安置於眼皮下,向西北群山推進。”

莫懷閒猶豫了半天,“西北群山雖說浩瀚,但卻與秦州接壤,那邊的古道縣是屠蘇家控制,萬一…”

“莫兄還不明白麼。”

王玄淡淡一笑,拿出大燕地圖,“有些事我在昨晚才想清,大燕目前形勢,外強而中幹,世家資源集中邊軍,皇族全放在中央軍,兩相對峙,徒增消耗。”

“軍府改制,看似皇族充盈國庫,世家牟利,實際上是要挖掘大燕潛力,多長出一隻手,各地軍府看似人少,但到時聚水成海…”

說著,手指移向九曲天河。

莫懷閒愕然,“南晉?!”

王玄點頭,“沒錯,這才是神都那位真正的野心。”

莫懷閒有些難以置信,“這…不可能吧,如今大燕內憂外患,怎會想著去打破三百年平衡?”

“封神術鎮壓氣運,帝王壽不過百…”

王玄微微搖頭,“傳聞上古至今,人族疆域不斷縮減,大魏亂世,更使封神術殘缺,形成南北對峙局面。”

“燕皇已過壯年,估計所求不過一統人族,青史留名,莫兄不覺得這次軍府改制,沒有一絲阻礙麼,皇族世家法脈高層,應該早已達成協議,各取所需。”

莫懷閒陷入沉思,“確實有諸多蹊蹺,我那叔父曾說,前年燕皇壽誕時,世家法脈高層皆前往拜謁,閉門暢談,就連他都不得入內,難道就是為了此事?”

“沒錯!”

王玄眼神平靜,“這是人為推動的大勢,是賭局,亦是一場陽謀,會掀起百年沉渣,會有人暗中阻撓,血衣盜之亂,法脈高層豈會看不到,皆因他們有各自對手要忙。”

莫懷閒恍然大悟,“怪不得山海書院核心弟子全被召回,前些日子王夫子遠赴南晉,長空書院徐虎拼命阻止,看來他們的對手是南晉仕林,太一教高功在滇州對付妖巢,須彌宗大德清理黑山教…那皇族呢?”

“皇族自然是抓牢軍府,所以分封各地王爺,派遣長史,如果我沒猜錯的話,軍府之間暗鬥可以,但明火執仗開幹,雙方長史必然阻止。”

說著,王玄嘴角露出一絲微笑,“這便是新的規則,即便對方是屠蘇家也無需再懼怕,畢竟咱們手裡還有個寶貝,就看會不會用。”

“林九?”

莫懷閒猛然擊掌,咬牙切齒:“特孃的,這小子蔫了吧唧一肚子壞水,到時屠蘇家若敢來襲,就把他掛到旗杆上,看誰敢動手!”

阿嚏!

正在查閱礦場賬本的太監林九猛然打了個噴嚏,拿出小本子繼續記錄…

另一邊大帳內,氣氛卻是輕鬆許多。

莫懷閒嘆道:“怪不得這軍府之位爭奪如此激烈,有世家法脈遮擋風雨,有皇族制衡規則,就看各家誰的嘴快。”

王玄搖頭道:“也沒那麼簡單,各家廟算之下攪動大勢,可不會顧忌掀翻多少小船,永安還缺少立身的本錢…”

就在這時,一名黑衣人在軍士引領下進入大帳。

王玄見過,這是莫家蒐集情報之人。

黑衣人也不多言,恭敬遞上竹筒後便轉身離去。

莫懷閒接過,猶豫了一下,直接交給王玄,“大人,請。”

王玄深深看了莫懷閒一眼,微微一笑也不廢話,直接開啟檢視。

但很快,眉頭便漸漸皺緊。

莫懷閒心中一驚,“大人,出什麼事了?”

王玄微微一嘆,“幷州十一座縣城附近,皆有旱魃出沒,山林草木皆枯,看來血衣盜的目標不是懷州。”

正說著,軍營忽然鼓聲大作。

“報!”

一名軍士衝入帳中,雙手抱拳道:“大人,南山谷道哨崗煙火傳信,平原上出現大批流民,正向永安匯聚…”

“大人!”

郭鹿泉也腳步匆匆步入大帳,臉色難看:“城隍廟神像開裂,長史林九也跑來告訴我,山陰城…已被血衣盜攻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