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朝顯慶四年,九月。

幷州道,永安縣鎮邪軍府。

後院廂房,爐火燒得通紅,藥罐咕嘟作響。

床上躺著一名九尺漢子,面如冠玉,稜角分明,自帶一股威猛。

只是昏迷不醒,雙目緊閉,胸前插滿銀針。

床前一名青衣老道正悠閒施針,手法嫻熟。

兩名軍漢蹲在門口,皮夾破舊,粗獷大臉愁成苦瓜,不時向屋內張望,眉宇間滿是擔憂。

半晌,老道起身收針邁步而出。

兩名軍漢連忙起身:“李道長,校尉大人…”

老道淡然一笑:“放心,只是被陰氣衝了心脈,一會兒醒來,記得將那清竅湯以溫粥服下。”

“有勞李道長。”

“李道長,我們備了薄酒…”

兩名軍漢大喜,連番感謝。

“免了,你家大人他…算了…”

似乎想到什麼,老道搖頭一笑闊步離開。

老道身影消失後,兩名軍漢卑微笑容也隨之收斂,面面相覷,皆是搖頭嘆氣。

忽然,屋內傳來響動。

二人一喜,轉身衝了進去。

“大人,您醒啦!”

……

王玄幽幽醒轉,呆愣望著房梁。

在他腦海中,兩股意識瘋狂糾纏融合。

“王哥,聽我句勸,這好人蠢,聰明人壞,大部分人又蠢又壞,您就不該心軟。”

“廢什麼話,先把這趟活做了。”

“哎,這樣下去可不行,要不…”

“小心那輛車!”

“……”

“兵家之道,入世方可修行,煉煞鍛體、校陣蕩寇,要想修好,憑的就是一股氣!”

“我兒,咱們王家當初也是京城大族,可惜後輩不爭氣,你…咳咳咳…”

“王賢侄,這人啊,要學會認命…”

“………”

見王玄呆滯模樣,兩名軍漢頓時急火。

“大人,大人!”

“完了完了,大人被嚇傻了。”

“若是都尉怪罪下來,咱倆怎麼辦?”

“哼,城外出現山鬼是靖妖司的事,你說你告訴大人幹嘛?”

“放屁,老子哪攔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