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看,我來啦!”胡三刀提著他的褡褳,用一塊雪白的汗巾,仔細擦著手,慢悠悠晃盪過來。

眾人看著他的手,就有些發寒。

那雙手也不知碰過多少屍體了呢。

胡三刀對於旁人的這種目光早就習以為常,淡定道:“小大人,我驗過了。陳氏在衙門挨的幾棍子,確實只是輕微的皮外傷,不會致命。”

柳老頭反問:“你怎麼能確定?”

“因為我是仵作,你不是。”胡三刀瞟他一樣,慢吞吞道,“衙門的水火棍是專門製作的,樣式尺寸都有定例,打在身上的傷痕一看就看得出來。而陳氏的致命傷,也是棒子,卻是隨便折來的樹枝,彎彎曲曲有劃痕,傷口的細微處完全不同。”

眾人聽的有點呆。

棒子跟棒子打人,都能看出不一樣來?

這眼神也太好了。

果然每一行都有其可敬佩之處。

收穫無數讚歎眼神的胡三刀,得意的挺起了胸膛。

這叫什麼?

這就叫十年磨一劍!

“您能看出是什麼樹的樹枝嗎?”青蘿想了想,問道。

“嘿,小丫頭,你可真是讓老頭子吃驚啊,居然想到這這個問題,算你問對啦!”胡三刀揹著手,老神在在的說道,“恰好我還真就知道。從傷口的劃痕看來,這種樹木比較特殊,上面有圓圓的硬刺,所以傷口深淺不一。”

青蘿恍然:“您是說刺楸?”

“沒錯,正是刺楸。”胡三刀左顧右盼,“哎?好像你們村子裡有少楸木啊……這可就難辦了,你們村子裡人人都有嫌疑!”

眾人立即驚惶起來,紛紛道:“你可別冤枉我們啊!我們昨天根本不在家……”

胡三道重重哼道:“誰知道你們是不是明知村子裡沒人,半路跑回家殺人?”

村民反駁:“你胡說八道!我們跟她無怨無仇的,為什麼要殺她……”

“不要吵了。”青蘿抬手讓他們安靜下來,“胡老只有這麼一說,你們不必當真。只要有不在場證據,就可以證明青白。”

立即有人嚷道:“我昨兒在沙河村,槐花娘可以證明,我倆一起去的!”

“對對,我也一直跟她在一起……”槐花娘漲紅了臉,小聲道。

青蘿點頭:“你們有誰可以作證的,都到胡老這裡來說明。”

她轉頭對胡三刀道:“還要麻煩胡老,我要再去黃捕頭那裡看看。”

“小大人儘管去便是。”胡三刀衝柳老頭喝道,“搬把椅子來!”

柳老頭理都沒理他。

不過是個仵作,他可不怕。胡三刀只得親自跑到堂屋去,搬了把椅子來,大大咧咧坐在院子中間,道:“你們排隊一個個來,沒有人能夠證明的就到旁邊站著!”

村民們雖然不情願被他審問,但為了證明自己的清白,也只能老老實實排隊等候。

且說青蘿帶人前往案發現場,黃捕頭正盡忠職守的等在原地。

“大人。”看到青蘿,他站起來,搖頭道,“這裡我仔細檢查過了,現場被人破壞過,基本找不到什麼有用的東西。”

青蘿點點頭,在周圍轉了一圈,忽然抬頭道:“黃捕頭,你再帶人找找看,我去胡老那裡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