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一同前來的,還有齊陵川的小青梅賀知容。

賀知容是個溫柔綿軟的性子,卻不知怎麼就惹到了段穆,於是,在齊陵川率著使團回國的途中,賀知容被段穆派人砍去了四肢,在齊陵川眼前嚥氣。

然而,因為賀知容並不是什麼尊貴的身份,只是齊陵川府上一個阿嬤的女兒,此事也就不了了之。

但是,此仇被齊陵川一直記到現在。

段穆吐了口氣,雖然是這件事是曾經的段穆親手所為,只不過這仇卻記到了如今的他身上。

陰沉的眸中閃過一道光芒,齊陵川有什麼招式他並不懼,只要他不死,最後死的一定是齊陵川。

進宮後,沒有人攙扶段穆,他一步一步走得堅定而緩慢,而李公公也耐心的走一步等一步。

李公公這樣的人精,又豈會沒有發現段穆的傷勢?

但是,李公公選擇了無視。

說到底,段穆只是一個質子,在他們南國,只要活著還有一口氣在,不管是跪著還是趴著,都沒有什麼區別。

區區受一點傷而已。

靜婷宮,南國老皇帝靠在龍椅上,閉目養神,兩名宮女一直在給他按揉著太陽穴。

宴席已經設好,底下群臣都在,安安靜靜,靠近老皇帝的座位,是其他幾名皇子,還有兩個座位空著,想來就是給齊陵川與段穆預留的。

段穆的位置在右邊第三個。

按照規矩,他國皇室,理應在左上位,而今這樣的安排,顯然是有意在敲打段穆。

段穆面無表情地坐在了安排好的位置,暖暖的火燭映照之下,他的臉龐彷彿更加蒼白了幾分。

群臣交頭接耳,彷彿是在議論什麼,幾名皇子看了段穆一眼,眼裡都夾雜著各色的意味。

至於齊陵川,若有所思地看了段穆一眼,太安靜了,和記憶中的段穆大相徑庭。

卻不知為何,如今的段穆,更加叫他戒備。

定了定神,齊陵川收回落在段穆身上的視線,段穆如今只是一個卑賤的質子,而且還是住在他的府邸,在他的手裡,一個質子還翻不起什麼風浪。

“三公子來了。”

在這詭異的氣氛中,老皇帝終於睜開渾濁的雙眸,看向段穆之時,卻滿是輕視的味道。

“南皇。”

段穆掀開一雙冷凝的眸子,淡淡看了南國老皇帝一眼。

即使在這個境地,即使被眾多人瞪著看好戲,段穆一開口,所有人卻又詭異的安靜了下來。

彷彿在段穆面前,沒有人能嘲笑他。

哪怕他如今只是一個卑賤的質子。

這樣的認知,讓眾人有些汗顏。

老皇帝臉龐上的肉詭異的扯動了一下,眼神轉向齊陵川:“川兒,雲國三公子在你府上可還習慣?有沒有照顧周到?”

齊陵川起身道:“畢竟是雲國貴客,兒臣理應照顧有加,倒是不知道三公子這些時日可否住得習慣呢?”

齊陵川似笑非笑地轉過頭看著段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