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頑固不化的,秦鹿不再勸說。

都是成年人了,她們需要對自己的人生負責。

從這裡到本地縣城的距離不算太遠,但是此地位於大山深處,道路難行,進出頗為麻煩。

一些村民往常外出,來回都得折騰個四五天。

秦顯是騎馬外出的,來回也用了近一日的時間,等到縣裡鎮撫司趕到時,這邊已經是次日的下午了。

得知太后娘娘在此處,鎮撫使上前拜謁。

“你們穿著這身衣服,整日都坐在鎮撫司裡喝茶閒談?”秦鹿氣場大開,眸色冷冽的看著面前的人,“每月朝廷給你們發著俸祿,逢年過節還有各種補貼,直至離休後甚至還有養老銀,在下轄之地出現瞭如此藏汙納垢之地,你們居然沒有聽到絲毫的風聲,你們覺得我會怎麼想?”

秦鹿是真的生氣了,“要知道,你們的俸祿可都是天下百姓的稅收,他們辛苦勞作,繳納稅收養著你們,你們卻能讓治下出現如此荒唐之地,我恨不得殺了你們。”

“太后娘娘恕罪。”在場的人被嚇得紛紛跪地。

他們無法反駁,說到底,就是他們監管不力。

“朝廷將鎮撫司從各自州府衙門內分離出來,不是讓你們飽食終日的,真以為每日坐在衙門裡,喝茶閒聊,就能喝出個太平盛世,聊出個天下安康?大秦鎮撫司條例是如何規定的?你們將朝廷置於何地,將天下百姓的安危置於何地?朝廷給予你們諸般的好處,讓你們縱然年老都能省去後顧之憂,你們就是這樣回報朝廷,回報衣食父母的?”

她掀開布簾,裡面是一個個神容憔悴,面黃肌瘦的女子。

“你們給我瞪大眼睛看看,就因為你們的翫忽懈怠,才讓幾十名女子,毀掉了一生,試問他們若是你們的姊妹呢。身為男子,本身就享受到了天下的諸般好處,她們因為你們的不作為,造成了無法磨滅的痛苦,你們心裡甚至還會瞧不起她們,這是要絲毫不降朝廷以及我大秦子民放在眼裡。”

“因此次造成的後果之惡劣,影響之大,縣鎮撫使罰俸半年,錦衣衛罰俸三個月。秦顯,回去告知總鎮撫司指揮使桑九,引起總鎮撫司監管不力,桑九罰俸一年。”

“是!”秦顯抱拳領命。

“若治下再有如此惡劣之事發生,全部革職,終身不得踏入官場半步。”

秦鹿看著眼前的幾十號人,道:“記住,是百姓需要你們,才有了你們的存在。若是你們仗著這身皮無視百姓疾苦與權益,那你們也就沒了存在的必要。再一再二不可再三,有些事,連再一都不能有,更別說再二再三。還有,今日我訓誡你們,是你們失職,同樣的,日後在處理各類麻煩的同時,禁止矯枉過正,朝廷制定律法,是為了保護守法的百姓。”

“是!”

這些人已經嚇得後背冒冷汗。

本以為是一次立功的任務,沒想到卻被如此申斥。

有人心中不滿,卻不敢反駁。

“如若誰心中憤懣,自可脫掉這身官衣離開。天下是你們的天下,也是這些受害女子的天下,更是千千萬萬百姓的天下。你們既然願意看著這個天下如前朝那般黑暗,我還在意什麼?誰不願意盡享榮華富貴,不擔任何責任。我身為當朝太后,這般年紀都在外行走,你們卻覺得我小題大做,我何必要自討苦吃?如若沒有律法,就衝你們今日的失職,我都能將你們就地正法。”

說罷,她憤怒的揮動袖袍,一陣猛烈的狂風在這方天地狂肆席捲,稍微瘦點的直接被掀翻。

“把這些人都帶回去,按照我大秦律法,該殺的殺,該關的關,誰敢私下收受賄賂,縱容罪惡,你們被懲罰或許不在意,卻要想想子孫後代,莫要等年老體衰後,被子孫嫌棄。”

“請太后娘娘放心,我等必當記住教訓,絕不讓此事再次發生。”指揮使是根正苗紅的鎮撫學院走出來的,可以算是秦鹿的半個學生。

被先生教訓,本就是理所應當的。

秦鹿看著眼前的男子,道:“退伍入職的?”

“我是大秦十二年從鎮撫學院結業入職的。”男子回答。

“哦,算是我的學生了,你這次讓我很失望,回去後務必自查自糾,從我大秦鎮撫學院結業的學生,可是根正苗紅的錦衣衛,怎能給學院丟臉?”

“是,此次的確是我的責任,之後必不會讓太后娘娘失望。”男子心中激動。

“去吧,好好處理這些事,還有村裡的孩子,調查清楚,有罪治罪,無罪的送到先育幼堂,和府衙做好交接。你們現在是官場中人,自覺得犯點錯沒關係,可你們的一點小錯,卻會給百姓帶來天大的麻煩,如今你們可能不在意,可是也要想想子孫,他們或許並不想踏入官場,到時候作為平民百姓,無權無勢,遇到你們這樣的疏忽,又該如何?”

“太后娘娘說的是。”

“去吧。”秦鹿點點頭,“這裡有些女子願意離開,你們順便把她們帶去縣裡安頓,待我從南境回來,要把她們帶去北境。另外她們的賠償款,你們鎮撫司早日結算清楚,補償給她們,如果款項有剩餘,知道該如何做吧?”

“太后娘娘放心,我等都知道。”

“嗯!”

秦鹿回頭看著裡間的榮玉兒和李嬌娘等人,笑道:“跟他們走吧,去縣裡安頓下來,鎮撫使是我的學生,能從鎮撫學院走出去的,哪怕人品有些瑕疵,能結業的都不是草菅人命之輩,莫要擔心。”

後邊的鎮撫使聽到這話,眼眶都紅了。